可否请太医指点一二?”
“将军的高烧是由中毒的伤口引起,若伤口不愈很难完全退烧,为今之计只有你刚才放血一招。但放血也要适量。老夫先开个内用的方剂,咱们视情况而定。”
叶蓁赶忙道谢,伺候笔墨请马太医写下方剂,而后又按照他的吩咐将四个汤婆子灌满热水,置于贺之颈下。
“汗不能出太多,不然身体会更加虚弱。极虚之时不可大补,容易适得其反,参汤不可多用,用一些温补的,知道当归饮吗?”见叶蓁连连点头,马太医道,“让风儿去熬,多熬,水要多些不可太浓。再熬些米油,分多次喂食。另外,当归饮有活血之效,毒液恐有蔓延之势,用裹帘将青线上二指处扎紧,再行以之前所用针石之术,每隔半个时辰查验,不恶化便无碍,十二时辰后再视情况而定。将军身边不可离人,这几日都仔细一些。”
叶蓁与两位伯伯连声回应,见时辰已晚,明雨先送马太医回府,叶蓁守着贺之,明风去抓药煎药,一直忙到五更,贺之的体温降了许多,慢慢地喝药吃米油也顺利起来,只是人仍旧昏睡着怎样也唤不醒。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两日,马太医每日都会来此瞧一眼,不时地也会指点叶蓁针石及药理之术。叶蓁几乎没怎么合眼,三位伯伯还要兼顾宫中的差事也是疲累不堪。
第三日清晨,天阴了下来,叶蓁又熬了一夜天破晓时撑不住趴在榻边睡了过去。三位伯伯采买的采买,当值的当值,房间中难得清闲又安静。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一会儿是娘亲,一会儿又是爹爹,一会儿仿佛又是贺之。感觉到有什么触碰到脸颊,叶蓁猛然惊醒看向贺之的方向,果然是他醒了。她握住他的手,凑到他眼前,另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问道:“是不是感觉好些了?”
贺之费力点点头,哑着嗓子道:“这几日我都听到了,只是不知为何梦魇一样睁不开眼。累坏了吧?”
闻言叶蓁愣怔片刻,心想,这腐萤之毒果然狠辣,让人清醒着承受这锥心刺骨之痛,也不知这几日贺之是如何熬过来的。可他却偏偏说得云淡风轻,似乎仅仅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是时候要结束了,她打定主意,道:“我不累,你能醒来便好。趁着你清醒,我要告诉你,你的脚保不住了,需得截掉才可,不然腐萤之毒攻脑或心,非疯即死。你信不信我?”
贺之似乎早已做好准备,点头,或许为了安慰叶蓁,还特意冲她笑了一下:“我们叶蓁可是军医的嫡传弟子,又有马太医这几日的悉心教导,当然信得。”
“可是,截掉之后,你便不能像常人一样走路了,更不用说行军打仗。”
“我如今这副模样已与废人无异,只是老母健在不敢轻易离去,保住命已是万幸,还谈什么行军打仗。”
叶蓁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放到贺之的脸颊上:“你博学多才,就算不行军打仗也可有一番作为,怎会是废人?这世上残缺之人不在少数,也有许多能人志士,倘若真无,你也拿出个样子来给他们做个榜样,可好?”
贺之的眼角滴下泪来,依偎着叶蓁的手:“好。”
叶蓁怔怔地看着贺之那如沾满露水的双眼,仿佛有什么推着一般,她突然起身凑近贺之,又俯身下去,将他轻轻抱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会用尽办法让你平安,包括你的家人,都会好好保护。你且放心,安心养病,总会好起来的。”
贺之缓缓抬起垂在身侧的手,回抱叶蓁,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舒心笑容:“我信你。”
明雨放班回来时,贺之已喝过一碗清粥又睡了过去。他不敢打扰,只在榻前瞧了会,自说自话道:“看上去的确好些了。”说完,将叶蓁叫出了门外。
“这几日我在黄衣司当值,打听了一下周邡的消息,那日,并非那人不想告诉你周邡关押的地方,而是他压根就不在地牢之中。”
叶蓁颦眉:“戚家私放?”
明雨摇头:“我打听过,是他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人买通狱卒夜夜外出笙歌,天亮回来。只是那日他喝得太醉宿在了外头,唯恐被你撞破,戚巽才赶去了黄衣司。”
“他如今在何处?”
“被戚巽的人打了一顿,昨日至今并未出地牢,但据我分析应当是为提防我做的样子。”
叶蓁微微颔首:“二伯知晓周邡惯常去哪里喝酒吗?”
“天韵阁,是个官妓院。”明雨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丝帛,“周邡的家人我已查清,如你所讲,一窝蛇鼠,尽些蝇营狗苟之辈,尤其他的二弟,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据说害死了不少人,此为之前状告他的状子,被前京兆府尹按下不发,后辗转落入周邡仇家手中,我瞧着有用,便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