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熟悉的熏香味传来,叶蓁松开枕下的匕首,坐了起来。
渊拓正就着微弱的烛光看叶蓁那会儿画的巨弩草图,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微笑道:“吵醒你了,我已经将动作放得极轻了。”
叶蓁下榻行礼,渊拓赶忙将她扶起:“说了就你我二人时不用这些虚礼。”说着,将衣桁上的披风取下,给叶蓁披上。
“皇上怎么来了?”
渊拓仍看着草图,叶蓁又点燃了几盏灯,放置他的眼前,等着他回答。渊拓看了一会,放下,抬头去看对面的叶蓁:“今儿你受惊了。”
叶蓁猜着就是因为此事,淡淡地道:“无妨。”
“听明风说,你觉得童将军可疑?”
“猜测而已,并无定论。童将军以前是王爷的人,今儿王爷来提醒,如今此人摇摆不定,不可全信,估计是受此话影响,许是我多疑了。”
渊拓未置可否,只道:“你将此事交给逸儿去查了?”
叶蓁有些摸不清渊拓问此话的用意,抬头瞧了他一眼,思忖片刻,觉得还是实话实话更为妥当,便道:“童将军曾是王爷的人,那说明,至少有段时间王爷是最熟悉他的,查起来更容易些,这是其一。其二,我其实就想让更多人知道此事,但又想让你装作不知道。”
“为何?”
“京中最近涌进许多祁国人,这些人可以是行商更可以是探子,此事可大可小,且纸里包不住火,就算瞒着,也总会有消息传出去,倘若以讹传讹,倒不如直接宣告于天下。此事到底是治军不严还是仅仅只是那人胆大包天,无论是那种原因必须要警戒全军,不然今儿是对我,以后也会对他人。而且,这事若传出去,或许我会落个悍妇的名声,但我军的威严却得以保全。想让您装作不知是觉得若知道了,不处置,有失皇家颜面,若处置,务必要牵连一些人,似乎也没必要。”
渊拓听后立刻便笑了:“还是你考虑周全。”隔着烛火,她久久地看着叶蓁:“倘若我真的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今生也算死而无憾了。”
叶蓁淡然道:“皇上来只是为白日之事吗?”
渊拓收回视线,道:“是,你刚入军营便出这样的事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人要借你来挑起事端。你说得对,倘若此事被我知晓,京郊大营必定要给个说法,从上到下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更何况还是在王爷前往祁国之时,极容易出岔子。”
“所以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渊拓笑道:“谢你顾全大局,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