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外面的天早已黑透,男人们不便在夫人房中久留,便一道去了院子。
“给公主添麻烦了。”夫人看上去缓过来一些,盯着叶蓁好一阵打量,不自觉地低声叹道,“真是生得好容貌。”
叶蓁扯开嘴角冲夫人笑了笑,仍旧忙着配药,未做回应。青儿比较会看脸色,忙对夫人道:“夫人好生歇息,您好了,姑娘才高兴,不怕麻烦。”
鸾儿也跟着在一旁帮腔,一双眼睛盯着叶蓁,很是崇敬的样子:“以后我也想像姑姑一样治病救人。”
“我教你。”叶蓁轻声道。
鸾儿一听立刻跑到叶蓁身边:“那我给姑姑打下手吧!”
“好,认得这些药吗?”
“认得一些,记不全。”
“那你可有的学了。”
“我会用功的。曲副将说,姑姑之前在军营做学徒的时候学什么都快,不止因为聪明,还因为心无旁骛能沉下心来,我也会的。”
叶蓁看看鸾儿,将药臼推到她面前道:“姑娘家有心事是件极美好的事,那是上苍的恩赐,莫要学我木头人一般。学的时候可以沉下心心无旁骛,平日里就罢了,我瞧着你这鲜活有泪有笑的样子才是极好的。”
鸾儿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鸾儿记下了。”
叶蓁问:“你怎会叫我姑姑?”
“你是我爹爹的妹妹,不是要唤你姑姑吗?”
叶蓁歪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道:“是这么个理儿。”
“之前,我还以为你会是我的姨娘,娘说,爹爹喜欢你。”
“鸾儿!”夫人一急咳了起来,强撑着对叶蓁道歉道,“孩子不懂事,公主莫怪。”
鸾儿看着夫人的脸色,向叶蓁行了一礼:“鸾儿错了。”
叶蓁冲鸾儿笑笑,取过一味药闻了闻,道:“你爹爹喜欢的是你娘。”转头看着鸾儿,“这一辈子都喜欢,他那么好的人,绝对不会辜负你娘的。”
夫人听着这话面色微怔,缓缓躺了回去,眼中汪了一包泪,似滴未滴。鸾儿不敢搭话了,乖乖地捣起药来。夫人久久地看着叶蓁,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露出的是惋惜的表情。
夫人刚醒,叶蓁惦记着她脑后的包,有些不放心便命人寻了床新的被褥,打算在躺椅上凑合一宿。夫人怎敢劳烦她,得知她奔波几日赶来都没来得及休息,更是不忍心,说什么也不肯,只是她拗不过叶蓁,最终还是答应。明雨和于公公不便在寨中留宿,也不放心苟将军,便依着他的意思在半山腰的木屋中歇下了。一夜无事,折腾了一天大伙儿都累了,各怀心事地都睡了过去。
戚军医一大早上了山,这一次没人敢再拦他。一路上听曲副将讲述夫人的凶险和前一日叶蓁救大伙的事,他很是欣慰:“有人说她是个不懂感情的怪物,我倒觉得,这孩子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真!”
叶蓁看到戚军医仍旧与平日一样,没有过多的寒暄,行了一礼便开始讲夫人的伤势,讲完夫人又讲了甘校尉的。戚军医静静地听着,待叶蓁说完,问道:“你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叶蓁平静地道:“半死不活。”
“剩一口气?”
“能说出话来便可。”
“这可不是医者所为。为人医者,不看病者身份,不论其是否有罪,不考虑其人品,必当全力以赴。”
“所以叶蓁成不了医者,也料定师傅会秉持初心,故,叶蓁提前喂其吃了药,一种师傅都无法解的毒药。不会让他死,但活着也不能太舒服了。”
戚军医看着叶蓁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有句话叫难得糊涂吧,活得这么通透做什么!”
叶蓁瞥一眼戚军医:“我倒是希望师傅也能糊涂一些,师傅不是也不肯吗。不然你为何明明姓戚,却做着舒家军的军医,还被戚家的势力撵得不得不躲出去?”
戚军医哑口无言,又气又无奈,装着检查夫人外敷药物好不容易掩饰过去,才忍住没笑出来,又咽不下这口气,半晌之后又绕到叶蓁面前,指着她半真半假地道:“一句都不肯让我,不尊师!”
“我将您教的学个透彻学个精,这才是真正的尊师。师傅喜欢听那些虚话套话吗,我学过,会的,师傅要听吗?”
“得,我可听不得!不过,你是我这辈子教的最好的学生倒是真的,没丢我的脸,只是,以后少搞一些稀奇古怪折腾人的药便更好了。”
叶蓁一本正经地道:“嗯,师傅放心,以后出去我不会讲是师傅教的。”
为夫人又上了一次药,叶蓁与戚军医一起走了出去,在四下无人的地方,道:“徒弟此次前来,还有一件要事。”
戚军医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