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向冲了过去,待近前,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只留下几滴血。叶蓁拨开护卫的人群,顺着树爬上屋顶,依据血滴落的情况自言自语道:“刺客应当中了两箭。”话音刚落身边的人便纷纷随声附和,又是佩服又是害怕,盯着她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侍卫将叶蓁的匕首奉到她面前,她细细看过后,放入袖中。
叶蓁缓缓起身,站在屋脊上看向对面,而对面已空无一人。她一身简单的白衣随风飘扬,如夜星璀璨的眸子扫视着四周,而后看向脚下的众人,不染尘俗的样子宛如天仙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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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望向叶蓁的神情又多了份敬畏。
“把他放了。”回到县令身边,叶蓁盯着尚东家道,“本主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也懒得去追究这幕后指使,既然尚东家这么喜欢做人牛马,那便随他去,省得这些人觉得本主在仗皇后的势欺人。”
“公主!”惊魂未定的尚东家一改刚刚的傲气,手脚并用爬到叶蓁身边,“求公主将小人关押起来,小人不必严刑拷打必定将实话全都说出来!”
叶蓁斜睨着尚东家:“以本主如今这戴罪之身能斗得过谁?想要本主命的必定不是一般人,知道了又能如何,本主懒得听!”
“公主!”尚东家急切不已,又想上前,被县丞拦下。
“公主不追究并不代表你无罪,你以次充好,必须要问个清楚,带走!”
叶蓁扬长而去,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马车上,叶蓁拿出几颗金瓜子,放入青儿手中:“找几个可靠的人盯住县丞和尚东家,有任何风吹草动尽快来报。”
“公主真的不追究了?”
叶蓁没有回答,而是又道:“待会你去趟县衙,尚东家还欠我几味药,你替我找县令讨了来。”
“何药?”
“尚东家知道。”
青儿立刻明白,见叶蓁已无事再交代便下了马车。车子一路往城外驶去,行至山脚下停了下来。叶蓁给了赏钱,顺着石阶而上。天已近黄昏,周围全是树,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森森得吓人。她仍不知害怕,不疾不徐地缓步而上,目不斜视,双耳却十分警觉,手不自觉地握紧藏于袖中的匕首。本做好一场恶战的准备,可直到进茅草屋,也未见隐在树林中的刺客现身。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在院中停下了脚步。
天很快又黑了些,原本无人的茅草屋中,突然亮了灯。
叶蓁盯着那微弱的烛火,心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填满了。
门口出现曲副将的身影。他的脚还是有些跛,粗布麻衣的,与这山中砍柴的汉子没有什么不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夫君。
“别叫我公主。”叶蓁在曲副将躬身行礼的时候道。
曲副将讲到口的话吞了回去,本想称呼她为“大小姐”,转念一想,改口成了:“姑娘,少爷在房中恭候多时了。”
听到这个称呼,叶蓁迈开了脚步。总觉得贺之永远都是威风凛凛征战沙场的将军,可是,在此之外,他也是谁的儿子,谁家的少爷,谁的父亲,还是谁的意中人。叶蓁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像是被狂风扑了一般,泪已落腮却丝毫未察觉。
茅屋不大,六盏油灯便照得极亮。叶蓁生活简单,除了必需的橱柜和床榻,唯一讲究的便是那张书案。说起来,也不是她讲究,只是香桔心疼她在书案前坐得久,特选了好一些的。
贺之就端坐在那张书桌前,夜色下玄色的书案看上去更幽深了些。他着的是白色的布袍,衣襟上滚了黑色的边,是当地丧期惯常的装扮,衬着他原本就无多少血色的脸格外消瘦可怜。叶蓁近些日子也一直一袭白衣不施粉黛,连发簪都换成了木簪,再无其他首饰,她的脸色因毒未清彻底也不好怎么好看,两人四目相对,瞧着倒是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景象。
书案上放着一本札记,并非出自名人之手,里面写的是永乐国及周边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贺之竟没看过。他的手指仍停留在翻页的动作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曲副将说话的声音便没动过,这会儿真的瞧见叶蓁了,手动了,却是不自觉的,抖得纸也跟着直颤。许久未见,她还是那般一眼便让人忘不掉,不,比起以前还要难忘。贺之后悔了,以往他是多沉得住气的一人,见不到心里想就好了,怎么也能忍得住,可自打随从讲了她大闹药店的事,他突然就忍不住了,一刻比一刻想见她,什么都不做,就是想瞧她几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