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谁?这个仇人的孩子吗?明明前一天他和叶蓁差点死于他们的刀下。
“贺之!”彦梁大喊。
晚了,两行清泪滑过脸颊,贺之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叶蓁的身影,伸出手,他却再也触碰不到了。他心中生出了这样一句话:“回不去了。”
不到一日,乌山匪寇舒贺之屠章善岳丈家满门一百多口一事传遍朝野,请求尽快剿匪的札子摆满了渊拓的书案,早朝比平日的足足拖了三个时辰,直到渊拓被气昏过去,那些大臣们才肯停止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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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将贺之逼出来了。”渊拓歪在榻上,单手支颐,看向眼前的罗美人,“这也是你父兄所希望的对吗?”
罗美人沉默片刻,回道:“回皇上,的确是父亲所希望看到的,可是兄长却很是痛心。”
渊拓深吸一口气:“三个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少年郎,一个断了翅膀,一个客死他乡,还有一个被寡人亲手逼成了怪物。呵,这世道,谈什么和平盛世!”
罗美人柔声道:“为了天下子民,哥哥甘愿效犬马之劳,断了翅膀又如何,成了匪寇又如何,刀不在贵,锋利便可。”
“只是,叶蓁必是伤心的。”渊拓讲完,视线缓缓下移,“起来吧,仔细身子。”
罗美人申神情略显慌乱,四下环顾,谢恩后站起身来。
看着罗美人,渊拓那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丝血色。
彦梁几乎是马不停地回了舒家军驻地,迎面碰上桓之,两人视线一碰,他便知晓还是晚了一步。
桓之与彦梁并肩而行:“她本就是个不喜不悲之人,现在到处在传兄长的事,瞒不住。”
彦梁走得极快,“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叶蓁正在收拾行囊,听到彦梁回营的通传手滞了一滞,又继续之前的动作。香桔见状行至门前,掀起了帐帘。
叶蓁背对着门,彦梁瞧了眼香桔。香桔默默摇头,又回到叶蓁身边,轻声道:“公主,我来吧!”
叶蓁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身面向彦梁,还未等他开口便问:“你的身份暴露了吗?”
彦梁道:“并未,那日着的是与他们同样的衣服。”
叶蓁点点头:“京城来信,要在此处为我建一座行宫并准备和亲事宜。我给皇上回了信,国库亏空,无需为我这空头公主劳民伤财,我准备将月府的门面修整一下,今儿便要过去了。总住在驻军要地,的确不妥。”
彦梁面色一沉:“他连京城都不让你回?”
“如何回得?”
“日子是定了吗?”
“下个月十九。”
“不到一月,这也太仓促了些!”
帐口的桓之一听也急了,大跨步行至叶蓁身边:“你这便应了?”
叶蓁面无表情地道:“你想让我抗旨?”
“别抬杠!”桓之转着圈找叶蓁的眼睛,“就这样丢我哥,你忍心?”
叶蓁这才看向桓之:“你哥何时又需要过我?以往他瞒我的那些事,我当他以为我是女流做不得什么大事,也当他是为了保护我。是啊,他是大将军,何必要与我这孤女知无不言,我理解。知道吗,我其实不懂何为后悔,可是这几天我如坐针毡在此胡思乱想,想来想去突然知道了后悔的滋味。那夜我不该那般卑微地去求他让我来,或许他从未相信过我,我却还在狂妄自大自不量力想为他挡风遮雨!”
桓之彻底急了:“我的好妹妹,你明知哥哥从未这样想过!”
许是这“妹妹”二字触动了叶蓁,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我要去做我的事儿了,是我该做的,也是他希望我做的。二哥哥,他都与皇上商议好了,我的终身大事,甚至都未知会我一声,他又如何忍心?他如何想,重要吗?”
桓之顿时哑口无言。一旁的彦梁也想劝,可眼中看到的叶蓁仍旧平静无波,若劝了,反而是他小题大做。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世间对贺之多有不公,对叶蓁又何尝不是?
“之前让你将兄长逐出族谱一事看来是起了效用,再加前几日你并未出兵救援,纵使皇后有所怀疑也不会对你如何,她不言朝野也不会有异声,不然屠范家满门一事你逃不了干系。二哥哥是舒家最后的希望,我知你心中别扭,但还是想你尽快将权利握在手里,不然,兄长这一辈子将再无翻身可能。行千善无人知行一恶却会万人唾弃,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我话已说完,今后见面的机会渺茫,还望两位哥哥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