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正是自己与他描绘了曾在北境的山巅上看见的初阳之景,并与他约定将来三界和平后一道去看日出。
原来千年前,他也曾……
爱过。
陆柒的视线迟缓地在屋内逡巡一圈,似乎在此间的每一个位置,都留有一段或酸或甜的回忆。
他曾与宁霁玉在那块墨玉棋盘上对弈,一场棋下了三天三夜也胜负难分;也曾与宁霁玉在那方沙盘上讨论天下大事,不眠不休各自为己方利益争论不休,最终才达成统一划分势力;还曾与宁霁玉在那屋后的空地上拔剑而舞,出招丶破招和拆招来回轮换。
只是这些记忆原本可称甜蜜,但陆柒稍一擡头便能看见那“琳琅满目”的画,便只觉出无端的胆寒。
千年前的宁霁玉虽为冥界利益发声,却始终冰清玉洁,人如其名的光风霁月。
可他原来从不曾对自己表露真心,更不曾对自己显露真实的模样。
从那一幅幅近乎窥探的画中的疯狂,到如今堪称独占的“囚.禁”丶枷锁和烙印——
原来冥主一直以来便是个疯狂之至的人。
从前陆柒自以为虽不能与他相爱,但两人至少早已相识相知,虽立场不同但实则是伯牙子期一般的知音。
竟是他会错了意。
陆柒心知自己非是不爱,而是太爱了,所以对宁霁玉的不信任和一味欺瞒大感荒谬。
陆柒闭了闭眼,指尖残存的热量叫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神格已然归位,随时都可以离开。
不带留恋地最后望了一眼屋内的一切,陆柒周身渐渐泛起一道白光。
而远处,宁霁玉的嗓音响起:“不要!别走!”
虚弱中又难掩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