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
孟新霁拿着绣球,被时春推搡到绣窗前。
“各位小?姐,贵人,侠客们,承蒙各位看得上我们夜微居,不远万里前来参宴,时某感激不尽。”
“话不多说,接到绣球的女子,将会被邀请到绣楼上,行破瓜之礼,与新霁君春风一度。”
“我宣布,绣球招亲,现?在开?始——”
现?场顿时嘈杂起来,侵略性?地目光掠过青年姣好的身段,所有人蓄势待发,势在必得地看向绣楼顶端。
然而孟新霁却手脚冰凉,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当第一天求助的时候,荣玄玉没来救他,他表示理解,情况覆杂,加上他表意不清,难免遇到困难。
第二天仍然悄无音讯,他又安慰自己,不要急,放平心态,就算没有荣玄玉,也?总会出现?其他转机。
第三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孟新霁已经不抱有荣玄玉出现?在面前的希望了。
可当他站在绣窗前的那一刻,竟下意识寻找那道秀逸如玉,如青松挺拔的身影。
——没有,她根本就没有来。
绣球迟迟不扔,楼下接二连三传来不满的啸叫,时春一边安慰浮躁的人群,一边警告地捅了捅他的后腰。
孟新霁微阖眼眸,扔垃圾般信手一丢,也?不看最?终结果,挥袖进入内室。
绣楼下抢红了眼,宛如乞食鱼群般,争相跃出水面,丑态毕露。
“恭喜恭喜,恭喜这位侠客,争得巫山之会。”
什么侠士,不过是权高位重者的拥趸罢了。孟新霁眼底划过清晰的讥讽。
招亲宴结束,时春见他一副落水狗的可怜模样,心情大好,懒得继续奚落,带着一众仆役,乌压压地离开?了。
管事的看向身后,狠狠地刮了浆果一眼:“大半天都不在,乱跑什么?!”
浆果拿出一贯的老实人作态,顾左右而言其他,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实质性?的话来。
管事被作弄没了耐心,第一次觉得太老实的也?不好,闷了一肚子火气离开?。
雕花木门被浆果轻轻掩上,他也?追着管事匆匆离开?,高高的绣楼上,又只剩下孟新霁一个人。
他石化了般,从?日光高照,坐到暮色四合,直到绣楼底下重新有了声响,他才如梦初醒般轻微地动了一下。
管事的推开?门,一堆仆役擡着面盆,首饰,新衣和浴桶走了进来,训练有素地分立两侧,一错不错地盯着脚尖。
“主家送信来了,春主让你准备好,也?省的惹得主人兴致全无,拖累了则个。”
语毕,他往身后使了个眼神。
仆役们福了福身,刚欲靠拢上去?,绣窗便发出一声异响。
管事的循声望去?:“谁?!”
来人一身夜行衣,口衔一根狗尾巴草,腰间悬着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饮秋剑,她头戴幕篱,半蹲在窗缘,呸的一声吐出狗尾巴草:
“啧,这么多人?”
管事的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仗着人多势众,沈声问道:
“你是谁?”
那人怔了下,越过影影幢幢人群,直直地和孟新霁对上了视线。
她自顾自地嘀咕了句:“啊,忘说台词了。”
孟新霁死寂的心恢覆了跳动,他心中逐渐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就在这时,黑衣人纵身一跃,摘下腰侧的‘饮秋’,走流程般问道:
“听说你们这有新嫁郎?”
管事的被她这肆无忌惮的行径一惊,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他暗中给了浆果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报信。
“什么新嫁郎?我们这里没有新嫁郎!你到底是谁?谁指使你夜闯夜微居的?!”
黑衣人张口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反驳道:“有没有的我还能不知道?”
孟新霁隔着厚重的幕篱,都能想象到她那桀骜不驯的眉眼。
管事的气了个仰倒,心想等会来了人还拿捏不了一个区区小?贼?
可很快他又察觉到些许怪异:都这么久了,浆果还没叫来后援吗?
荣玄玉打了个哈欠,懒得继续掰扯,念出最?后一句台词:
“我是谁?我是采花大盗。”
“嗯……只有这些了,新嫁郎我可带走喽。”
荣玄玉目光一凝,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侧掠过一阵疾风,好端端站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