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衣衫,一边道:“只要不是宣德殿下出事,只要不赖在咱们身上,凭他出了天?大的事,奴婢也不慌。”
弄玉笑笑,道:“去罢。”
伯英道了声“是”,还没?出门,便听得有人“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伯英将房门打开,只见季风正?站在门前,道:“殿下没事吧?”
伯英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却仍答了,道:“无事。”
季风微微颔首,道:“今日之后,晚上我都会在房门外守着。”
伯英尤自不解,弄玉已穿好了衣衫,头上只随意绾了个发髻,走上前来?,她望着季风,低声道:“谢念?”
季风点了点头,道:“谢念。”
伯英和?遣兰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们两个,不知他们在打甚么哑谜。
弄玉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她心里都是算计,只是没?想到她心狠成这样。”
季风低声道:“许是宫里出了事,她等不得了。”
弄玉道:“也是,若是换了寻常宫女,也交待不了北魏。”
她说?着,正?要回?房去,便见陈顼急急跑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极认真地端详着她,半晌,他突然扑上来?,将她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殿下……”伯英想要劝他。
弄玉却微微地摇了摇头,道:“霸先,你先松开我?。”
陈顼这才缓缓松开她,她看向他,才发现他眼里盈着泪,不知是吓坏了还是旁的甚么。
季风站在一旁,与?弄玉对视的一瞬间,两人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皇姐,你没?事就好。就好。”陈顼说?着,不知是在安慰弄玉,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弄玉自然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微微颤抖着,不是不震动,只是受过太重的伤,重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劝说?自己去相信他。
或者,是太疼了,就麻木了。失去了再次柔软的能力。
她没?说?话,却也没?再出言赶走他。
陈顼道:“先生也想来?,可他没?办法,他要和?北魏人周旋。”
弄玉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裴玄,便道:“无所谓了。”
陈顼道:“怎么是无所谓?”
他有些气愤地看着季风,道:“某些人不必在意旁人,才能第一个来?寻皇姐的。”
季风笑笑,道:“六殿下,你是否听过一个词,叫做‘心无旁骛’?”
“那又?如何?” 陈顼没?好气地看向他。
季风道:“心无旁骛便意味着专一。一般来?说?,只有心无旁骛的人才最容易成功。”
“你!狂妄至极!”陈顼怒不可遏,似是气得狠了,连话语都不觉颤抖起来?。
季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可渐渐地,这份淡然便沈到了他的眼眸之中,再也不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这个倔强的少年,日后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帝王。一个足够心狠手辣的帝王。
上一世,季风命人将他勒死?,侍卫们用白绫绞着他的脖子,他已经喘不过气,却仍是倨傲地看着他,带血的嘴角扯出一个可怕的弧度,道:“成王败寇,你只是侥幸赢了……”
“那安平呢?她算甚么?你知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季风声音撕裂。
他嗤嗤地笑起来?,道:“季风,你知道么?朕不后悔。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他笑着笑着,便再没?有了气息。
季风死?死?盯着他,只见陈顼眼角落下一滴泪。不知是在哭他自己,还是在哭旁人。
弄玉注意到了季风眼中的杀意,便走到季风身侧,不动声色地替他理了理衣衫,眼眸中却充满告诫。
季风立即会意,便敛了杀意,只温柔地望着她。
可这一幕落在陈顼眼中,却全然变了味道。
他越发地嫉妒,嫉妒得发狂。
“安平殿下丶六殿下。”裴玄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将他们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先生。”陈顼乖乖回?了礼,道:“五皇姐那里……可安顿好了?”
裴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臣想听听安平殿下和?六殿下的意思。”
弄玉懒得和?他多言,便只道:“此次送亲,裴大人才是正?使,自然一切由裴大人做主。”
她说?着,手还在季风的衣襟上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