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好轻轻合住了手。
从前的日子一幕幕闪过她的脑海,想到家人,想到朋友,她眼中流露出怀念。
可是——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都是盛泽带来的噩梦。
她眼中渐渐坚定了,就算前路未知丶困难重重,即便粉身碎骨,她也要拼死一试。
她关上窗,拿出纸笔,开始整理手中的信息。
眼下盛泽的大本营在黄州,他似乎是与安亲王结党营私,豢养私兵,此事白泉真并不知晓。
而青州是重要的水路枢纽,盛泽在此地安插人手,也许是为了掌控这条水路,如此一来,黄州的兵马便可顺利走水路,直到盛京去。
买官卖官,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正如颜书音说的,此事在秦芳好消失的两个月已经渐渐听不到消息了。
秦芳好凝眉沈思,该从何下手呢....
眼下她没办法到黄州去,况且那里还有安亲王,她也无亲无故,没有路子获取证据。
青州丶水路丶买官卖官...
秦芳好翻来覆去嚼着这几个字,却没什么头绪。
但他们既然做了这种事,必然会留下证据,现在手里还是缺少关键信息。
秦芳好重重吐出一口气,看来她得在青州呆一段时间,仔细打听。
她走到烛台前,将手中的纸烧掉,烛光明灭,照得她神色晦明不清。
又是一年春,一场春雨后,盛京变得朦胧湿润。
顾语迟怔怔望着窗外,转眼就过了两年。
小厮跑进屋,见自家少爷静静伫立在窗边看天,忍不住放低了声音:“少爷,车马准备好了。”
顾语迟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一声。
他走出门去,拿起门边支起的伞,脚底碾过零落的残花。
车马一路到了京郊外一座小山,山上景色秀丽。
山上还下着蒙蒙细雨,顾语迟打着伞,手里提着一个盒子,一步一步在山中走着。
终于,他走到一座墓碑前。
这墓碑周围被一道墙环绕着,修缮的极为用心。墓碑干干净净,前面放着瓜果,看起来经常有人来打理。
远处建了一座小木屋,顾语迟的小厮拎着包袱跑进去,开始收拾屋子。
山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落雨打到叶子上的声音。
顾语迟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盒糕点,还有一些话本。
顾语迟看着这座小小的墓碑,眼神软了许多。
他轻声道:“我带了你喜欢的糕点,还有盛京新出的话本。”
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般,他笑了一下,但眼中满是哀伤:“你最喜欢的那对戏子姐弟给自己赎了身。我还记得,当初我因为他们同你吵架。”
“我们在允洲读书时认识的关山明定了亲,前些日子他来盛京,我还碰到他,从前你说他说话文绉绉的,现在他还是那样。”
顾语迟慢慢说着。
雨渐渐停了,他从怀中掏出手帕,将墓碑上的雨轻轻擦去。
“从前你说我帕子上的图样是芳草,说我自恋。当时我就想,笨蛋,这明明是禾苗,你那么聪慧,连这个都没认出来。”
“好像发生了许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若你在,定要凑许多热闹。”
顾语迟的表情突然变得失落,他眼中满是痛苦:“若你还在就好了。”
可惜,注定没人能回答他的话。
他轻声道:“这两年叫你委屈了,我终于可以...开始向他们讨要欠你的东西了。”
他的手紧紧攥住,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等这些事了,我便来陪你。”
顾语迟静静站着,久久凝视眼前的墓碑。
忽的,他听到身后传来脚踩落叶发出的轻微声响。
他冷了神色,转过身去看。
是叶花影。
她看着顾语迟,不知怎的有些瑟缩,像是十分怕他似的。
叶花影确实有些怕顾语迟,秦芳好走之后的这两年,顾语迟活脱脱换了一个人。
叶花影听也叶林风谈及顾语迟,说他替皇上处理一些人的手段,连叶林风都觉得他下手太狠。
叶花影道:“你来这么早啊...”
顾语迟没说什么,侧过身去,给叶花影让出位置。
叶花影拎着篮子,替秦芳好烧了纸。
她站起身来,馀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