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此时正整装待发,欲趁夜色悄悄离开。
他面色如水,手中摩挲着一块玉符。
他收到了顾语迟受伤的消息,但,也收到了楚妙母子丢失的消息。
此刻他终于被逼上了绝路——盛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像是老天跟他对着干。
他心理有个声音叫嚣,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成功的!
收到信之后的那个晚上,盛泽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好狼狈,有个看不清脸的陌生女子疯狂大笑,说这都是他的报应。
她恶狠狠道:“你利用了那么多人——利用了我的一切!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她说着,手便掐向盛泽的脖子,盛泽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手紧紧攥起,微微有些颤抖。
他一定要杀了顾语迟!杀了所有碍事的人!
盛泽收回思绪,开口道:“出发。”
他刚走出门便猛地滞住脚,眼前的景象叫他怒不可遏:“盛恒,你这是何意!”
盛恒面色严肃:“二弟,天色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盛泽面沈如水:“与你何干?这是本宫的府邸。”
盛恒道:“二弟不愿意说就罢了,不过,二弟可能得老实待在府上了,父皇下旨,将你软禁在府中,由禁卫军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出。”
盛泽难以置信般,猛地看向盛恒。
顾语迟渐渐能下床走动了,不过,还得秦芳好扶着他。
秦芳好瞪着他:“你怎么不叫你手下扶着?本小姐看起来好欺负?”
顾语迟淡淡道:“你看他们愿意吗。”
秦芳好扭头看去,手下讪讪一笑,连忙摆手。
她盯着顾语迟:“谁教你耍这些手段?”
顾语迟颇为无辜看了她一眼,贴心道:“无妨。反正我也并非腿伤,并非一定要起身活动。”
秦芳好受不了他卖惨,忍气吞声扶他出去。
顾语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臂紧紧圈着秦芳好的肩膀。
秦芳好道:“你这叫持病而骄。”
顾语迟低声道:“嗯。”
秦芳好道:“你天天缠着我做什么,你比秦雪明还腻歪,他才多大,你都多大了。”
顾语迟胸膛震动,闷笑几声:“从前我最羡慕的就是你身边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天天跟你待在一起。”
秦芳好斜睨他一眼,不出声了。
他们走到院中的一口小井前,昨日刚下过一场雨,井中的水满溢了出来,倒映出二人的身影。
一阵风吹过来,树叶簌簌作响。
秦芳好松开了手,站在顾语迟面前,静静看着他。
“顾语迟,你一直想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顾语迟似乎有些讶异,轻声问道:“不是等到一切事了,回到盛京,你才愿意听我说吗?”
秦芳好道:“我现在就想听。”
一切事情已经到了将近终点的位置,他们取得了证据,昨日,宁远侯派人押捕了黄州转移来的人马,虽然有些波折,但总归成功拿下。
盛京那边,太子传来消息,盛泽已被软禁,只待顾语迟好些,他们带着证据回到盛京。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可是,秦芳好吃过这样的亏。
她总是执拗等着所有事情都完满了,才愿意为其他事驻足。
可是,天底下哪有完美?
为什么总是因为心里放不下的一件事,而忽略其他的风景呢?
花能再开,人无常在。
前路未知,但可以珍惜眼下。回到盛京之后是什么样秦芳好不知道,但现在他们却有机会好好聊一聊。
顾语迟垂下眼,似是思索了一番,他轻轻笑起来,慢慢说着: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去书院的前两年。从前,我只听母亲提过你的名字。
那一日,我去郊外的学宫,路过一处,看到你站在一群男孩子面前,身后紧紧护着一个小女孩。
明明个头比人家小,人也没人家多,但你的气势最凶猛,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你,你就把他们赶跑了,吓得他们嘴里喊你的名字。”
秦芳好微微楞住。
“后来我总听人说你顽劣,说你自由过头了。我却想,自由有什么错?若像我这般囿于世俗的规矩,最多不过是得人称赞一声,却有什么用呢?”
“我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