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城的一隅,医院的办公室里,门半掩着。祝温一静静地坐在江执的位置上,手中翻阅着他的手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的手边,放着一壶宋靥刚泡好的茉莉花茶。
白嫩的小花苞,在日光的轻抚下微微泛黄,被热水一冲,瞬间在玻璃壶里欢快地翻滚起来。它们像是一群灵动的舞者,尽情舒展着身姿,张开花瓣,可爱至极。那淡雅的清香,如同一缕轻柔的薄纱,迅速弥漫在整个室内,渐渐冲淡了刺鼻的药水味。一时间,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里不是充斥着病痛与消毒水味的医院,而是一间充满诗意的雅致茶室。
“在家里泡茶泡惯了,没想到花茶这种洋玩意儿也惯用这套呢。”宋靥眨着眼睛,满脸新奇地说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打破了室内短暂的宁静。
祝温一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了笑,却没有答话。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温和与宠溺。
宋靥也不在意祝温一是否回应,依旧自顾自地碎碎念着:“以后等回了南芜,我也要泡这种花茶给黄叔尝尝。他要是不喜欢喝,我就把茶摆在房里当熏香。这花茶的味道如此清香,对黄叔的咳症肯定大有益处。”
祝温一伸手摸了摸面前小人儿的头发,动作轻柔。随后,她扭头盯着自已面前的茶壶,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泡花茶是江执的习惯,他从还在医学院时便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回从医学实验室回来,他都要洗个热水澡,泡上一壶花茶,静静地看看书,以此洗去一身化学药剂的味道。如今,祝温一也将他这习惯传承下来,不仅在医学上努力追赶他的脚步,连他的生活习惯也学得像模像样。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猛地掀开门帘,大咧咧地走进来。他步伐嚣张,身上散发着一股流里流气的气质。
祝温一抬头,见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只以为是江执的病人,于是连忙朝他微笑,礼貌地说道:“江医生出诊去了,请先生在外面稍等片刻。”
然而,这个男人——江澈,作威作福惯了,话语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傲慢与无礼:“好你个小娘们,敢让大爷等?人长得不咋地,姘头倒不少。只要你离开许寒一,我送你们小两口一栋别墅又如何?”在江澈心里,人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他觉得自已愿意花钱买下祝温一,是她莫大的荣幸。
祝温一这才明白,他是来找茬的。说她自已不要紧,从她决意站在许寒一身边时,便做好了面对一切流言蜚语的准备。可是,她不能连累了江执的名声。
宋靥被他这架势吓蒙了,小脸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就想往祝温一身后躲。祝温一直了直腰,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先生请自重!”
“自重?老子就没学过什么是自重!我有说错吗?你一个娘们家的,整天往外跑,花枝招展的,还不是为了男人为了钱。是许寒一鬼迷了心窍,才被你哄住了。我江澈眼睛利得很,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江澈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动起来。
姓江?那就是和江家有关?祝温一心中暗自思忖,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不卑不亢地说道:“江少爷真是好家教,小女子确实比之不及。”
江澈听出来了她是在讽刺他,顿时气得嘴脸都歪了。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没家教、不上进。他家老爷子都不管他,干别人屁事?“你大爷我替你爹娘教训你,省得气死你家祖宗!”他大踏步上前,举起手就要扇她耳光。
祝温一把宋靥推得远了些,正准备躲开这个巴掌。所幸,江澈被人一把抓住了手,狠狠地甩开。江澈想要下狠手,所以全身力气都注入右手上,忽然被人甩开了手,一时站不稳,转了个身倒下,撞在了桌角上,磕坏了牙齿,满嘴鲜血。
“杀人啦!!!”江澈捂住嘴,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响彻走廊。
江执可不管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关切地向祝温一问道:“温一,没事吧?”
“有事的......是我,你奶....奶的...”江澈嘴里满是血水,讲话含糊不清,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江澈的两个随从满医院在找自家少爷,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小跑步进来。看见趴在地上的少爷,他们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江澈吐出一颗牙齿,还想要叫骂。江执回头,淡淡地恐吓他:“江少爷再不去看医生,只怕这牙要掉光了。”
江澈已经疼得想要在地上翻滚了,他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才灰溜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