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之中,长久以来都流传着一则传言,说许寒一与江时皖郎才女貌,两家有意再结秦晋之好。祝温一并非没有听闻过这些流言蜚语,只是许寒一既然从未主动提及,她便也不愿多问。可即便不问,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想法,这传言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如今,许寒一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与江时皖之间毫无瓜葛,那她又何必再旧事重提,免得显得自已心胸狭隘。
许寒一万万想不到,祝温一因为他维护自已的举动如此高兴。但许寒一何等聪明,稍微思索一番,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他轻轻握住祝温一的手,缓缓说道:“因着身份的关系,我自幼便没什么玩伴,江家两姐妹算是与我走得较近的。但自从哥哥被逼着娶了她姐姐后,我便刻意与她们疏远了。”说着,他轻抚祝温一冰敷过后仍有些红肿的脸颊,触感冰凉,让他心疼不已,“我厌恶江家的行事作风,也讨厌江时皖的骄横跋扈。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他们的势力连根拔起,让她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再忍让这一回,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回想起江时皖,许寒一的眉头微微皱起。江时皖从小就生得娇柔可爱,可性子却十分黏人,总喜欢跟在他身后。但他对江家人本就心存厌恶,自然对她也是躲之不及,更别提娶她了。至于江家人在外四处放话,妄图用流言坐实他和江时皖的关系,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觉得,别人的嘴他管不着,而且日后丢人的也不是他许寒一。他承认,他是故意对这些流言放任不管,想着等时机成熟,再一并解决。
祝温一抬眸,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俏皮,问道:“你怎么都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笃定是我受了委屈呢?”
许寒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语气坚定而温柔:“你是我许寒一的女人,无论发生什么,错的都是别人。天塌下来,有我为你顶着!”
祝温一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那深入骨髓、经久不散的硝烟檀香味,只觉得心里无比踏实,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此时的许寒一,还未曾料到一个女人因爱生恨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后果。若是他能深谙女人心,或许真的会毫不犹豫地一枪解决了江时皖,以绝后患。
另一边,许二太太向许城告了状。她刻意隐去江澈先动手,江时皖打了祝温一的事实,只是添油加醋地说道:“老爷,就因为温一那丫头,寒一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对皖皖动手呢?江许两家世代交好,可不能毁在寒一手上啊。”
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温一那丫头也是,被寒一纵得没了规矩,姑娘家整日往外跑成何体统。不如早早行了纳妾的礼,皖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寒一的后宅安宁了,才是许家的福气。”
许二太太的心思十分活络。她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便是许望的离世,许望走得早,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她筹划了大半辈子,最终却输得一败涂地。如今江时映已然没了什么用处,祝温一这个新媳妇一进门,她和江时映都得靠边站。所以,她认定许寒一必须得娶江时皖,只有这样,江时映还是自已人,她才能继续掌控许家。她绝不允许自已掌控了大半辈子的许家落入他人之手,更不允许自已日后要低声下气地求人施舍。她可是堂堂许太太江懿!
许城闭着眼,靠在太师椅上小憩,听着她的话,连眼睛都未睁开,只是淡淡地说道:“懿儿,你记住,我是三媒六娉将你娶进许家的,给足了你面子。既然进了许家的门,许家和江家一旦有冲突,你就算死,也得死在许家这边。”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寒一喜欢谁是他的事,他若不愿意娶江家的女人,那便随他吧。”
许城虽然看似对家中事务不甚关心,整日闭目养神,但实则心如明镜。近些年来,他已经逐渐放权给许寒一,很少再过问城中的琐事。就算许寒一要与全梅城的世家大族作对,他也只会全力支持,为他递上“武器”。因为那是他和最心爱的女人唯一的儿子,也是时候摆脱江家这颗毒瘤了。
许二太太听了这话,心头猛地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隐隐觉得,这梅城怕是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冬季。梅城的冬天向来不下雪,却总是阴雨绵绵。潮湿的空气遇上冷空气,化作刺骨的寒冷,直往衣服的缝隙里钻,冷得人受不了。人们也都变得懒洋洋的,格外期待冬日里那温暖的阳光。十二月中旬,一连下了好几天的绵绵细雨,终于有一天放晴了。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街道上,折射出微波荡漾般的光芒。一串串鞭炮“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