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一安顿好自家卫兵,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他有个习惯,每日夜里都会反省白日里头所做的决定,所下的命令,务求精益求精,做得更好。可今日在回忆白天的事务时,不知怎的,他心里却止不住对祝温一的思念。他还不知道如今梅城发生的巨大变化,就在这浓浓的想念之中,他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早晨,宋靥叫醒祝温一。她一边催促祝温一起床,一边絮絮叨叨:“祝祝,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大帅府呢?那儿的丫头哪里有我照顾你照顾得好。”末了,语气中竟带着些许醋意。
祝温一听着这熟悉的念叨声,不免觉得又怀念又好笑。她自是知道宋靥对她的好,这么多年的陪伴,宋靥估计是最了解她的人,没有之一。许是因为从小便跟随管家学这学那,自已一点大户小姐的架子没有不说,照顾人的本领倒是学了一套一套的。
祝温一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软发,说道:“你呀,可不能一个劲儿地照顾我。我是为你好,才将你留在盈月堂,不准你跟着去大帅府。”
宋靥却不乐意了,说道:“我怎么就不能一个劲儿地照顾祝祝,你这哪里是为我好,分明是要我的命呀!”她从小和祝温一在一起玩,如今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梅城,虽说有聂容衿陪着,可她这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踏实的。眼下祝温一不要她陪在身边,她还能去哪儿?她开始心慌意乱起来。宋靥正在帮祝温一梳头,一不小心将梳齿重重地插进祝温一的头发间。
祝温一吃痛地叫喊了一声,然后将宋靥拉到面前,笑着说:“我的好小靥,我哪里敢不要你,你可别急着杀人灭口。我是真心为你好,你虽小我两岁,可也早已到了适婚的年岁了。”
祝温一继续说道:“大帅府里不是卫兵就是下人,我不愿意你嫁给卫兵,日日夜夜忧心丈夫的安危,也不愿意你嫁给个下人,世代为仆。想来想去,你在盈月堂寻个上进的小伙子,日后出府安家,小夫妻好好过日子才是最妥当的。”她是真心为宋靥着想。嫁个卫兵,地位或许比嫁个工人高一些,可像她现在,许寒一带兵出城了,她便止不住地担忧,就怕他出了什么危险。军人的荣华富贵,那可都是用性命来交换的。她喜欢上了许寒一,已是无路可退,但是宋靥有得选择,她绝对可以选择更安稳一些的未来。
可大概天不遂人愿。偏偏宋靥喜欢上的,还就是个军人。任何姑娘家听到与自已婚事有关的事情,都免不了感到难为情。宋靥哪里知道祝温一忽然会提起这话茬,而且这般为她的婚事忧心,想到自已的心上人,更觉得娇羞。
宋靥红着脸说:“真是的,我不嫁!不嫁……不嫁盈月堂的!”
祝温一心思玲珑剔透,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哪有她不知晓的道理?只是她故意不想往这边猜测,如今宋靥的反应也算是证实了她的推理。她见小姑娘面颊红扑扑的模样煞是讨喜,挑了挑眉后忍不住开口打趣:“这么说?小靥准备成亲了?和……”
宋靥被戳破了暧昧情愫,慌慌张张地想逃离这份羞涩,急忙说道:“行了,不要说了!哎呀,我去厨房看看早膳好了没。”
“宋靥!说好的给我梳头呢!我的头还没梳好呢!!”祝温一喊道。
“哼,你又不需要我伺候,自已梳!”宋靥丢下这句话,便匆匆跑开了。
祝温一好笑地摇摇头,对着镜子打起精神来,今日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