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温一被带往一个狭窄逼仄的小房间,刚踏入其中,便觉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个房间没有开窗户,密不透风,后来她才知道,因着光线昏暗,没有一个窗户的缘故,这个房间被犯人们称作“小黑屋”,是专门用来审讯和折磨犯人的恐怖之地。
守在房间门外的一个警察打开铁门,“嘎吱”一声,那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警察划了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点燃了墙壁上的煤油灯。透过黄中带着些许红色的蜡烛光,祝温一瞧见屋里有一套桌椅,桌子前隔了约莫两个人的距离,又放置着一张高脚椅,椅子隔壁有一盏高高的落地灯。这简单的陈设,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祝温一被带到椅子上坐好,双手被粗暴地绑在扶手上,双脚也被紧紧绑在椅子脚上。粗糙的绳索勒进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刘局长走进来时,脸上堆满了假惺惺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层虚假的面具,让人看了作呕。
“祝小姐可是我们的贵客,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赶紧帮她松绑,松绑。”刘局长假笑着说道,声音中却没有一丝真诚。
站在她身后的警察替她松绑,祝温一揉着被勒红的手腕,警惕地看着刘局长。刘局长走到她面前,忽然打开了隔壁的落地灯。那灯是极强的白炽灯,瞬间发出强烈刺眼的白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祝温一的眼睛。祝温一下意识地将眼睛闭起来,试图躲避这强烈的光线,可那白光还是透过眼皮,让她眼前一片白茫茫,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很快,刘局长又将灯关掉,整个房间重新陷入昏暗之中。他端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的神情。
“祝小姐,我对你是极为礼待了,没有用一般对待犯人的手段对待你。你看刚才那灯,我们一般审讯犯人都是拿强光直射他眼睛,不怕他不招。希望祝小姐好好配合,留点体面,别让我难做。”刘局长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我早已将前因后果叙述清楚,还有何可招的?”祝温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刘局长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刘局长依旧满脸堆着笑,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脸上的肉堆在一起,像刚出炉的叉烧包一样。他向来在做面子一事上力求尽善尽美,虽然如今祝温一的身份转变为阶下囚,但他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绝不会说变脸就变脸。也许外人会觉得他是在虚伪地为自已辩解,可他因着这般想象,总是心安理得。
“这当中有许多值得思考的地方,例如,假设如你们所说,那为何偌大一个药堂要聘请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做工,买卖药材时又没有仔细验货?这完全不合常理。”刘局长的表情显得意味深长,就像他早已看穿一切似的。
“祝小姐,请别当我们警察是傻瓜!”刘局长提高了音量,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他们盈月堂虽不是什么各地都有分号的大药堂,可也有自已的一套管理手段。盈月堂大部分的管事和工人都是从南芜跟上来的,祝温一很是信任他们。小部分是在梅城直接招聘的,聘请的时候也需要提供住址、担保人等证明。金牙当时便是由一个自梅城聘请的管事佟管事推荐的,说是以前曾和他一同做事的友人的儿子,在梅城本地一家医馆打过几年杂,有点基础,又信得过,这才请了进来。
祝温一明白,此时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她总算看得出来了,这刘局长没有一丝想要帮助她的意思,他不过是在按照别人的指示行事,想要将她定罪。于是她闭口不言,刘局长又问了几次,得不到回应。
“是否早有预谋贩卖假药?”
“所谓的孙旺是假的,是不是!”
“盈月堂还有没有其他假药?”
刘局长的问题如同一连串的炮弹,向祝温一袭来。但祝温一咬紧牙关,始终不发一言。刘局长也不恼,反正这事儿早有定论,不过是走个过场,她说不说话都没有关系。所以他派人将祝温一送回牢房里。
那钱姐倒是很关心祝温一。见祝温一被送回来了,等警察们都退出去后问:“还好吧?”
祝温一微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才发现她看不清钱姐的相貌,钱姐自然也应该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她提高音量,元气十足地答道:“没事,好着。”
“你不害怕吗?”钱姐好奇地问道。正常来说,第一次进监狱的人都会展现出不同程度的情绪反应,有的很惊恐,有的很慌张,有的很暴躁,有的很倔强——傻丫不就是一个怕到极致疯癫了的例子?像她这般淡定的人,钱姐在监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