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温一悠悠转醒,发觉屋内光线己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她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回想起晕倒前那混乱的一幕,许寒一慌乱中撞倒自己,想必是磕到了哪里,才陷入昏迷,好在伸手一摸,并未见血迹。
她缓缓起身,披上外衣,推门而出。只见大帅府内一片素白,白色的布条在风中簌簌作响,往日里井井有条的府邸,此刻弥漫着压抑与哀伤。过往的奴仆们神色匆匆,脚步急促,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乱了心神。
阿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几样精致小菜,正匆匆跨进院落。瞧见祝温一扶着额头,一脸茫然地站在阶梯上,她赶忙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地说道:“我的小祖宗,您可算醒了!您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婢子可怎么向少帅交代呀!”
祝温一敏锐地捕捉到“少帅”二字,心中猛地一紧,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许大帅轰然倒下的身影上,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笼罩心头。她急切地拉住阿栖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阿栖,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帅他……”阿栖眼眶一红,声音哽咽:“大帅遭到暗杀,抢救无效,过世了。”
祝温一闻言,如遭雷击,“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眶瞬间泛红,脱口而出:“我要去找寒一!我必须马上见到他!”阿栖赶忙伸手阻拦,苦劝道:“我的好小姐,军爷们都来了,前头乱成一团,您去了只会添乱呀!等少帅处理完公务,自会来看您的。”
祝温一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焦急,在瑾年居里来回踱步,从清晨等到日暮,又从日暮等到晚上十点,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终于,她听见门外传来声响,满心欢喜地以为是许寒一回来了,匆忙跨过门槛,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来的人是薛憕。
薛憕抬眼望见祝温一,立刻恭敬地行礼。祝温一迫不及待地问道:“少帅呢?他还好吗?”薛憕神色凝重,微微摇头:“少帅哪里能好呢?大帅这一走,军营彻底乱了套。军中势力盘根错节,各方势力都在盯着,就盼着少帅出错呢。”祝温一心如刀绞,心疼不己,却又深知自己此刻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咬着牙嘱咐道:“你一定要盯着少帅,让他按时吃好三餐,好好休息,千万不能累垮了身子。”薛憕领命后,匆匆离去。
原本打算搬出去住的祝温一,在这变故之下,毅然决定留在府里陪伴许寒一。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只出过一次门,去见了江执,告知对方这段时间无法前来学习。江执微微颔首,神色关切地说道:“请向许少帅转达我的问候之意。”
按照梅城当地的习俗,头七过后发丧。头七当夜,奴仆匆匆来报,说许少帅回来了,此刻正在灵前守丧,还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独自一人留在屋里。薛憕和宋皖守在正门两侧,见来的人是祝温一,立刻默契地放行。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祝温一瞧见许寒一独自坐在蒲团上,背靠着棺木,身旁散落着几个空酒瓶。祝温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黑暗中,不小心踢倒了一个玻璃瓶,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玻璃瓶滚出去撞到台阶,又缓缓滚了回来,停在路中间。祝温一走近后,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祝温一轻声问道,声音里满是心疼。许寒一听到她的声音,醉醺醺地抬起头,向她招手:“你来了?来来来,你也喝一杯。”祝温一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柔声道:“怎么喝这么多?”许寒一伸手揽住她,将她紧紧锁在怀里,嘟囔着:“我己经很久没有放纵过自己了。”祝温一想要抢过他手中的酒瓶,许寒一却不依不饶,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嘴唇,沿着唇沿轻轻描绘着边界。祝温一没有闪躲,静静地看着他。
许寒一用力将她搂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别动。自母亲去后,我就再也没能和父亲好好地吃上一顿饭了。不是他忙着处理公事,就是我惹他发怒。我送走了母亲,送走了哥哥,他是我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怎么就没有好好和他相处呢?”他的目光茫然,整个人如同受伤的孩子,透露出无尽的无助、悲伤与深深的无力感。
祝温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这是许寒一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而她,无比渴望成为他坚实的依靠。许寒一将她抱得越发紧,嘴里喃喃着:“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你了。”
关于那场宴会,那场可怕的暗杀,祝温一本有千言万语想问,可此刻,面对沉浸在悲痛中的许寒一,那些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她害怕自己随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