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湛严解了红索,把人扶起来,在椅子上坐正。
蒋湛严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靠椅上,一船人在他身边围了个圈,笑得如拍打在雪白船面的海浪般荡漾。
裴闻声彬彬有礼地问:“蒋少爷,咱们是再打,还是合作?”
蒋湛严抱着手一掀眼皮,语气难辨喜怒:“你真是好样的。”
裴闻声说:“彼此彼此。”
沉默蔓延。
就在船上的人再次警惕时,蒋湛严忽然哈哈大笑,伸手往脖子上一摸,抬手把东西朝裴闻声抛去。
裴闻声准确地接住了那条细链,指缝间氧气珠坠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愿赌服输,我的氧气珠归你。”
“多谢。”
“先别谢,”蒋湛严瞥向远处漂着的快艇,“我队友愿不愿意认,我可管不着。”
话音未落,空中赶来的无人机的嗡鸣吸引了众人注意。
盘旋一周,无人机广播播报,机械音骤然响起:
“各位参赛者请注意,各位参赛者请注意。”
机械的广播声在空中四散,裴闻声若有所感,抬起了头。
“以下播报竞赛规则更新条款——”
“当参赛成员积分相同时,系统将按首次达成分数的时间戳排序,优先顺位归属最早达标者。”
蒋湛严微微偏头,捕捉到裴闻声一闪而过的紧绷神色。嘴角向后牵扯,脸颊上的肌肉轻微地抖动,似乎咬紧了后槽牙。
无人机在头顶盘旋,没有锁定救援的对象,带着洪亮的广播声飞远了。
“各位参赛者请注意……”
“没想到这竞赛这么随便,赛程中改规则,也是少见。”蒋湛严耸了耸肩,向后一倚:“既然我们是队友了,裴老板,请指示吧。”
裴闻声没有回话,目光落在甲板上。
那只撞上蒋湛严的鸟被一同打捞上岸,正在鱼堆里挣扎。
它的翅膀折了,鸟喙歪斜,发出泣血的嘶嘶哀鸣,乌黑的眼瞳光亮一点点熄灭。
就像记忆中的黑夜里,胸口洞穿的女孩惊愕抬头,那双从恐惧转为灰寂的眼睛。
这是一只普通的海鸟,日复一日在海面徘徊,寻找食物,这种本能的行动会一直重复,直到生命的尽头。
而今天,本该是重复日子里窸窣平常的一天。
直到它成为某个人幸运的一环。
终究是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偶然,它的出现,让无意触发的幸运完美闭环,即使这个偶然从没被任何人意料或期待过。
真幸运。
真可悲。
难道所有悲剧,最终都要归咎于 “偶然” 吗?
“裴闻声?”蒋湛严叫道。
“蒋少爷!”小辫男举着手机凑过来,热情洋溢道:“现在我们是队友了!来,你扫我,咱先进个群……”
群成员已经增加到522人,加载的页面迟迟没有弹出,小辫男举起手机在空中晃了晃,发出疑惑的哼声:
“怪了,怎么突然没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