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性太重,谢鸾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目光,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这几日皇后总是在她耳边重复一句话。
“他是你的父皇,你想要什么,都不用不好意思,偶尔撒撒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身居高位,让自己的孩子受一丝委屈,都是为君者的无能。”
谢鸾不知帝后从前是如何的恩爱,她看到的只有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宫中也不只她一个公主。
帝王光坐在那便压迫性十足,令人不敢抬头直视。
她甚至想象不出,她这位父皇笑起来是何模样。
谢鸾转头看了眼景瑞。
垂首敛目,大气不敢出。
和周遭的宫人,好像并无两样。
谢鸾拧了眉头。
殿中好像只有她是坐着的。
或许,她可以试着撒个娇?
“父皇。”
谢鸾站起身,出声打破一殿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包括宣德帝。
谢鸾轻吸一口气,酝酿出两滴眼泪,“求父皇为女儿作主。”
谢鸾在人前都是冷冷淡淡的,极少用这种撒骄的口吻。
裴定低头轻笑了一下,一眼便看出她的意图,他的阿鸾一撒娇,谁能招架得住?
宣德帝从怔愣中回过神,看着谢鸾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别急,慢慢说,朕倒是想听听谁敢欺负朕的女儿。”
谢鸾抬眸眨了下眼睛,撒娇当真有用?
她不确定。
可这个时候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于是她硬着头皮将今日含章殿的事儿说了一遍。
说完苦涩地牵了牵唇角。
像是勾起了心底某种痛苦的回忆。
“从前儿臣在敬国公府,谢家人偏袒谢鸣凤,儿臣羡慕她有父母兄长护着,如今儿臣也有了父皇母后,兄长,”
说到这,她瞥了眼景瑞,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四皇兄从前便嫌弃我乡下出身,今儿又为了谢鸣凤冤枉我,若非母后和祖母……”
她说一句,景瑞眼皮便多跳一下,听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我何时冤枉过你?我说了此事是一个误会,你还要我如何解释?”
“放肆!”
宣德帝怒声训斥。
在他面前,景瑞对谢鸾便是这种态度。
私底下还不知怎么欺负他的女儿呢。
景瑞忙不迭跪下,“父皇,儿臣……”
帝王已听不进他的解释,“回你的府上闭门思过,若实在闲不住,明年便滚去封地待着,朕看到你就心烦。”
景瑞还想再分辩几句,听到这话,如同一记惊雷在头顶炸响,将他劈呆在原地。
皇子若得了分封,领诏前往封地,便彻底与储君之位无缘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宣德帝能对他说出这种狠话。
还是因为一个半路回来的女儿。
景瑞攥紧拳头,拱手叩拜,“儿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