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进得一丈有余,又转过一个弯儿,才看见柳破军正踉跄着向后倒退,手中的火折子已不知去向,洞内一片昏暗。
任冰突觉空中有一物袭来,带着一股腥气,他借着洞口微光,忙抽剑在手,斜劈而过。剑光一闪,血腥味更盛,原来来物正是先前那只为他们带路的獐子,在任冰一剑之下已身首异处,尸体应声摔落在地。
此时,任冰再看柳破军,却见他已跌坐在地,手脚并用,蹭着向外倒退而出,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他见到任冰,手指洞内,颤抖地说道:“姐夫,有……有死人!”
任冰心中一凛,快步上前扶起柳破军,低声安慰道:“别慌,先出去再说。”
任冰将柳破军扶到洞口火堆旁坐下,见他依旧心有余悸,脸色苍白,喘着粗气说道:“姐夫,那尸体……太吓人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地方邪门得很!”他说着,腿肚子还在微微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任冰却摇了摇头,目光深沉而坚定,“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柳破军虽然心中害怕,但见任冰神色坚定,便点了点头,勉强说道:“那……姐夫,你小心点儿。”
任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身上还有火折子么?”
柳破军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没……没有,我被那死人一吓,没拿住,掉里面了。”
“好。”任冰闻言,便从火堆里捡起一支带着火星的树枝,再次向洞内走去。
任冰左手贴着山壁,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越往里走,腥臭的气息越来越浓,令人作呕。他转过两个弯儿,便看到柳破军掉落的那枚火折子正躺在地上,虽然已经熄灭,但还有隐隐微光,好似鬼火一般,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任冰伸手去捡那火折子,指尖刚一触碰,却觉触感怪异,绵软中透着几分凉意,他忙蹲下身去,将手中的火折子重新燃起,洞内情形顿时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任冰低着头,目光如炬,仔细查看起那具尸体的状况,依据尸僵程度判断,这人至少死去两日有余了,而周身已经破损不堪,完全辨认不出曾经的轮廓。
只见其脸颊深深塌陷下去,颧骨突兀地耸起,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创口像是被野兽疯狂撕咬过一般。额头高高肿胀,从中渗出的暗黑色血水早已干涸,将头发黏成一绺一绺。耳朵也残缺不全,右耳几乎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半,仅靠着一丝皮肉勉强地连着,耳垂处血迹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硬块。
鼻子也已被削掉了,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嘴巴大张着,像是在临终前发出过绝望的呼喊,可喉咙却被利刃无情割开,一道深长的伤口从下颚径直延伸至脖颈,周边的肌肉和血管肆意翻卷,令人毛骨悚然。
难怪柳破军看过之后会被吓得失了魂魄。任冰抬手,用衣袖紧紧掩住口鼻,试图抵挡那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他顺着尸体的脖颈缓缓向下看去,越看越是心惊胆战。这人不仅面目全非,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第一道剑伤位于左肩,伤口深可见骨,从伤口的走向和深度不难推断,显然是被人从背后偷袭所致。那剑锋劲道狠辣至极,几乎将肩胛骨生生劈开。
第二道剑伤横贯胸口,从左肋一路绵延到右肩,伤口极深,显然是致命伤,剑锋精准无比地切断了心脏附近的血管,致使大量鲜血汹涌而出,这人也就因失血过多而亡。
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然开始腐烂,散发出一股浓重刺鼻的腥臭味,令人几欲作呕。
第三道却是刀伤,出现在右臂,伤口杂乱密集,竟是多次劈砍而致。他的右臂几乎被砍断,仅剩下些许皮肉勉强维系着。这刀伤显然是死者断气之后,凶手又残忍补上的,其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
第四道刀伤位于腹部,伤口呈诡异的十字形,显然是被人先用刀割破,而后又横向用力划开。这一刀更是残忍到了极致,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然向外翻卷,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部分脏器甚至已经外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任冰只觉双腿发软,“扑通” 一声跌坐在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忙闭了双眼将头侧了开去,将急促的呼吸平复后,这才又缓缓地睁了双眼。
尽管死者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但任冰却认得他身上的服饰,尤其是他腕间那只独特的镯子,样式古朴,雕工精细。
回想起几天前,任冰还与他一同面圣,也是那天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是宣政使,是圣上暗中派入六扇门执行秘密任务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