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提到学校,佘宁的情绪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虽然相较於之前的态度已然好了很多,不再像个刺猬一样立马竖起浑身的刺,但看在万恒眼里,还是觉得心疼。他随即解释:“没什么,不是坏事。”
可佘宁对学校的警惕好像长在骨子里了,万恒无奈地笑了:“其实是我那个梦,还有一点没来得及告诉你的事情。”
“嗯?”
“怎么说呢,可能你会觉得奇怪,但我很确信我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万恒略带些赧然地说,“我之前其实不打算跟你说这个事儿来着,怕你担心,就是自从之前搬家以后,我就经常夜里做梦。”
佘宁看着万恒,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万恒瘪了瘪嘴,只好继续说:“梦里我好像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情,但是白天醒来又完全想不起来。按道理说,想不起来就没办法确定梦的内容,但我的直觉又告诉我,这些所有的我记不起来的梦好像都是一样的内容,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做现在这个同一个梦。”
夏日蝉鸣落在两人的头顶,整齐划一的调子能让人心烦意乱也能让人平静。
佘宁在这样连绵的叽叽喳喳里想到了什么:“所以这其实就是你那时候常做的噩梦,甚至严重影响了白天情绪状态的噩梦?”
万恒一惊,擡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的事情?”说完又后知后觉,“啊,是扬哥告诉你的吧。”
佘宁点点头:“他说你那时候经常做噩梦,而且经常不开心。”
提到不开心,万恒的身形很轻微地摇晃了一下,但恰好此时一阵风吹过,因此没人知道他还是被风吹得没站稳,还是自己的本能反应。
不久之前的日子现在看来仿佛已经很遥远了,那些忐忑而难过的心情就像此刻的身体动作,除了他自己,再没人能体悟。
但还好……
“都过去了。”万恒浅浅地笑了下,一笑无形间抿去了这几个月自内心深处生长起来的所有难过,“我那时候就是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身体虽然早就恢覆了但生活一直没办法恢覆到从前,既不知道怎么让爸妈放心又没办法安慰自己,还常常做噩梦,反正就是不能说过得不好,只是确实挺拧巴的。”
佘宁蹙眉道:“那你那个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万恒反问:“学校的事情你也没告诉我啊。”
说完,两个人彼此都楞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
确实,他们两个谁也没资格说谁,谁也没资格抱怨谁。
“爱”这个东西,就像是太阳光打下来时高墙的两面,一半阴一半明,也就能让人一半踌躇不前一半勇往直前,不过好在,现如今他们彼此坦诚,那些因爱而生的担忧与隐瞒,又在爱里得到释放与倾诉。
临近傍晚,持续了一天的高温总算如止沸了的开水稍微消停了点。万恒提议坐公交去学校,於是两人就像放完假打算返校的学生一样,在公交站牌前老老实实等着送他们回校的车。
踏进公交车的时候有一股熟悉的车舱味道,佘宁很久没坐公车了。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
坐下后,佘宁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自己是在见到我之后,这个梦的记忆才开始变得清晰的?”
“是的。”万恒答,“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为什么只有今天中午睡醒时还清楚地记得梦里的内容。对比之前和现在,我的一切其实都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唯一的变量就是现在的我见到了你,而这个梦又那么刚好的和你有关。”
他说: “还有一点,因为梦里的内容太多,所以我的记忆一直是循序渐进一点点回想起来的,但我发现每一次我们的讨论,也就是你在讲你的循环内的事情的时候,都能带动我更进一步记起我梦里往后的内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就像两块磁铁,开始靠近时吸力就开始出现,靠得越近也就离真相越近。”
“而且还是两块形状能完美契合的磁铁。”佘宁补充道。
“对喽。”万恒忍不住打了个响指,“嘿嘿,我男朋友真聪明。”
佘宁对於这种哄宠物一样的幼稚行径非常不屑,当下给了万恒一个眼神警告。
“但我还是没明白,这跟你要去学校有什么关系?”
万恒说:“我们之前不是回忆到,我在你死后回国后,先去见了郭琳,而后送她回家的时候又去了你家吗。”
“嗯。”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