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佘宁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怎么回事?
常晨不是被自己杀了吗?
万恒在回想起这一切,并且一字一句跟佘宁转述完后,眼神也变得惊疑。两个人互相对望着,共同想起了还在周扬家的时候。
在他们互通了梦和循环之间的关系,去见周扬前,两个人曾猜测过循环破局的点。
……
如果把循环比作一个完整的环形模样,那么循环内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好比是在这个环形轨迹上整齐排列好的小球。
所以,小球按照轨迹运动,在循环内反覆离开终点又返回起点,永不停止,造就了循环,那么怎么才能让小球脱轨呢?
佘宁和万恒当时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以前佘宁一个人待在循环里的时候,他总以为那个一往无前的时间就此停住了,停在了他死的那一刻,甚至有可能不仅是他的时间停住了,会不会这个世界都停在了那一分一秒。如果是这样的话,天气预报上说几天之后有台风根本就毫无意义,因为时间根本不会向前。
但是这次循环,万恒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带来了自己所经历过的未来的梦。
所以,万恒的梦消解了佘宁的这个想法,那就只能是另一种可能——虽然他们暂时无法解释这梦到底怎么回事,未来又为什么会以梦的形式出现在万恒的生命里,但如果他们相信这梦确实是未来发生的一切,那么就说明,时间还在向前走,而佘宁的循环也许只是这条笔直的直线被人打了个结。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能知道那个被打的结与直线之间连接处的关键的点是什么,并且改变它,就有可能让这排列整齐的一排小球在滑落到这里的时候彻底脱轨,就此摆脱这个环形形状。
可是,这个关键的点是什么呢?
佘宁说:“我之前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所以在循环中期我做过无数次不一样的选择,试图让小球脱离轨道,想要依此来尝试出那个能够改变一切的点是什么,但是我没想到这样却直接导致了后来我记忆过载的问题。”
万恒记得佘宁跟自己说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在循环里你过目不忘吗?”
“是的。”佘宁点头,“不同的选择导致不同的结果,不同的结果又产生新的选择,这对不可能忘记东西的我来说记忆负担太重,后来就造成了我记忆混乱和记忆重叠等很多后果,轻度的时候只是头疼,严重的时候甚至有可能产生幻觉。”
在不同的选择与结果超越了某个界限之后,循环后遗症就像佘宁在循环里最亲密的夥伴一样,如影随形地跟随他。不仅仅是每次循环醒来,甚至这三天里每次睡觉醒来,都会伴随着一段时间的头疼头晕,直到佘宁完全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循环内。
就像是一种必要又必须的暗示,让他时时刻刻牢记自己的痛苦丶自己的困境与牢狱。
“所以后来我就变得很谨慎,不敢轻易尝试新的丶会导致大方向改变的选择,怕自己有天会彻底陷入幻觉里,但是不能尝试也会出现问题。”
“不能尝试你就没办法找到那个可能的点,也就只能任由循环一直重覆下去,最后可能在循环里麻木疲累至死。”万恒补充佘宁的话说道。
“对。”佘宁点了点头,又望向高楼窗外的蓝天,他的背影萦绕着长久长久的孤独与落寞,是背在他身上的枷锁,他说,“所以我原本一直以为这就是我无法逃离的宿命。”
然而话音落地,一双手忽然握住了他的:“当然不是。”
佘宁转身,望过去。
“以前有可能是,但现在不可能是了,因为有我。”此时万恒站在他的身边,像是一阵强势的阳光,足以把所有宿命与枷锁荡平。
他带着孩子气的骄傲,身上透着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不败的顽强的生命,说:“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带着未来来了。既然本不属於循环的我都能脱轨来到这里,就代表着一切皆有可能。蝴蝶效应把我吹到了这儿,为什么就不能移山填海呢?”
移山填海?
佘宁与万恒目光对视,对方依旧是他心中那个阳光乐观的模样,笑着对自己说:“刚刚回忆姚梦恬的时候,我想起了当时梦里的我,和现在很不一样。”
万恒没跟佘宁直说,但他知道梦里的自己绝望迷茫,在姚梦恬面前不可抑制地发怒与嘶喊,又在线索面前冷静而果决,那仿佛不是他,可他很清楚那又确实是他,而导致这其中不同的是,梦里的自己见到了爱的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