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土地辽阔,远离海洋,深居内陆腹地,加之多少年来,人类对生态的肆意破坏,虽有罗布泊、零星黄土高原支离破碎的沟壑,但并非全然如同大多数外地人所了解的那样,诸如,大漠孤烟般荒芜、飞沙走石般恶劣、缺钱少粮般贫瘠、戈壁穷山般萧条、赤地千里般干涸,就拿享誉拥有八千年文明史的甘肃而言,除了海洋、岛屿,地球上所有的地貌都有呈现,高原山地、平原沃野、峡关深谷、沙漠戈壁、溶洞雪峰、湿地冰川,自北向南依次有广袤戈壁、巍巍祁连、河西走廊、七一冰川、七彩丹霞、黄河石林、甘南高原、欧拉草原、陇南山地、滔滔黄河.....
而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正是发生在甘肃南部,一户普通人家从小山村到城里的真实往事。
这是一个坐落在高原上的小村庄,和大多数邻近的村子一样,姓氏单一,同姓人多半聚住在一起,形成一个自然村。而这个叫何家庄的小村子,统共也就二百来户人家,原住户只有何姓、王姓和武姓三个家族,自然形成三个自然村,彼此之间距离也不过百十来步的样子,只是这个村子的先辈们,据说是大明洪武年间因屯军从南京一带而来,后留守于此,所以无论衣着、住房风格、饮食习惯,及民俗文化等等皆与周边其他县市不同,骨子里确有着江南韵味,准确地说,这里一切习俗,都该是江南与当地相互融合、相互渗透的结果。
村落整体来看,尽管大多都是夯土墙体,土木结构的平房,但依旧略带着徽派风格,村子中央建有祠堂,每户房屋因财力不同多少都有木雕,有几家门头当地人称之为“牙板”的木雕技艺尤其精湛,村里也有青砖砌的牌坊,虽然没有明显的马头墙,但土墙顶上都用青瓦盖着,如此,徽派建筑的四大风格均有体现。
然而,进了院门,却是一派北方做派,清一色正北的上房,东西南三面也有厢房,当地人称“锦合院”。略微奇特的是上房最东侧和最西侧均向南延伸连着一间,就像两个“耳垂”,所以上房整体呈现倒着的“凹”字型,当地人把这种上房的建筑方式称之为“一嵌套”。
这“一嵌套”的上房大多都是六间半的房屋,最中间的一间叫堂屋,由四扇木门组成,双开,北侧放着三格木柜,用做粮食储备,木柜上左右靠墙各置一个木质箱子,刚好各占木柜的一格,里面放置衣物,两个木柜中间放置一个带锁的小木匣,这个木匣内一般存放家里最为重要的物件,木匣上方的墙上,供奉着神明,木匣前方的木柜面即为供台,摆着瓜果点心之类。木柜前方,紧挨着放着一张一米见外的方桌,桌上正中间定有焚香用的一个小香笼。
堂屋两侧墙上各开一扇门,进了左侧门,便是来人接待的客厅,其中陈设依照家庭财力安置,这客厅西侧也是开着一扇门,进门这间一般是家中父母的卧房。而堂屋右侧门内这间,便是家中老人的居室,定是靠窗盘着一座土炕,北侧靠墙安置着三格木柜,炕沿与木柜之间的中间位置亦或是炕沿最中间安着一台烤箱,老人家们的茶水、点心以及取暖,就主要靠它了。炕上正中间放着高三十公分左右的长方形的木桌,被褥、枕头均放在靠窗的两头。
紧挨着老人住房东侧一间半的房屋,正是这家的厨房,朝院开着单扇门,炕门和排烟烟筒都在厨房,已经是90年代了,厨房里的灶台都用小红砖砌,大多都是三眼灶台,中间的大锅灶台,突出一些,两侧都是略小的锅台。台面上靠东侧墙跟前,有个小小的灶眼,可放置三十公分大小的铝制钢盅锅,一般都是烧水用的。剩下沿墙安放着案板、面柜、碗柜、水缸、油缸等等,案板下面每家都挖出一个两米左右见深的土窖,放置些洋芋、萝卜之类耐存的食材。
而与厨房相对的最西侧的这间房,大多是用做放置煤炭和烧炕用的锯末、煤渣、牛羊粪、干枯树叶之类的燃料,同时也放一些杂物,冬天房梁上定是挂着一些腊肉,这间同样也有炕门,农家熏制腊肉的“作坊”定是这间。
上房东西两侧的“耳垂”则是两间卧房,或用做来访亲朋好友的客房、或用做儿女的住房。也有老人喜欢清静的,一般住在东侧“耳垂”里。
东西南三面的厢房没有太多雷同的陈设和安排,只是东西两侧其中最南面的一间定是厕所,有牛羊或者骡马,或者养猪、养鸡等牲畜的人家,圈都在南侧,同时南侧也必有一间是存储青稞、小麦或者油菜秸秆的草房。
院子大一点的人家,在东西厢房前的空地开出花园或者菜园子,花园里种些紫斑牡丹、大丽花、芍药及山杏树、梨树、李子树等,菜园子里则选种些葱、韭菜、萝卜、菜瓜、大白菜、芫荽、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