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爷是阿爷的胞弟,比阿爷小两岁,从小就属他们兄弟二人关系好。阿爷兄妹五人,阿爷排行老三,除了四阿爷和阿爷,都过世了。当年阿爷离家后,四阿爷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看着阿爷越来越有作为,他也心有不甘,立志做一个有为青年,所以平素里,勤快能干,从不偷懒,做事情干净利落,不用家里一分钱,硬是白手起家,在青海白玉开了一家铺子,据说是几乎垄断了白玉所有的日杂生意。
成娃记忆中,四阿爷每年都从白玉回他县城的家里,回来多半时间都来乡下陪爷爷,给阿爷带来上好的时令茶叶、烟草、水果,还有新鲜的牛羊肉,两人喝茶、下棋、聊天,成娃长大后回忆起来,总感觉那时的阿爷和四阿爷,就如同两个仙人一般。
人们都说,四阿爷虽然书没有读好,但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都说曾有一日,正值壮年的四阿爷带着一队人马骑马去白玉经商,走到久治县附近的一处草原,走在最前头的四阿爷,忽见旁边河里有一只水獭,嗖的俯身下马,也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脱下身上的皮褂子,裹了水獭复又上了马,就如同武侠小说里有轻功的武林高手一般,要知道那水獭可是特别机敏的动物,尤其在水中,稍有动静就不见踪影,更别说当时看见它时,四阿爷还在马背上。
腊八节这天上午,四阿爷让他的大孙子红喜推着自行车,捎着半只羊、一袋牛排骨、两大包寒露茶和一大坨酥油,同时也带着堂哥答应阿妈熬腊八粥用的一袋子脱了皮的红麦。
可把阿爷高兴坏了,还没等四阿爷坐下,就急着吩咐阿爸:“快把四阿爷拿的寒露茶倒一杯尝尝。”
“三哥好福气,福建福鼎的照包(藏语音译,朋友的意思)昨天拿来十斤寒露茶,我就装了这两大包全给你拿来了,够你喝一年的吧。”四阿爷笑着说道。
“够了够了,去年你给的上个月喝完了,我正想着哪里有卖的,你就送来了。”阿爷欣慰的回道。
“忘了啥也不能忘了三哥好的这口,我这几天就等着茶叶,茶叶一到我就来了。”
说话间,阿爸用家里最好的两个景德镇茶碗将沏好的两杯茶端到桌子上,阿妈也端来点心。
阿爷忙起身端起茶碗,揭开茶碗盖子,眯眼左右摆着头使劲嗅了嗅,赞叹道:“香茶一杯解乏力,吉语三句暖人心哪。”
“我就等三哥这次喝茶说什么诗。”四阿爷忙跟上一句。
“哈哈,你不知道我等你的寒露茶等的有多心焦。”
“知道,知道,这不被你送来了嘛。”四阿爷说着也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复又说到:“干两盘?”
“来,看你的臭棋进步了没。”阿爷也意识来了兴致:“把棋拿来。”
阿爸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象棋和棋盘,说道:“昨天就叫成娃准备好了。”
老哥俩于是一边喝茶吃着点心,一边下起象棋来。
高原的冬月格外寒冷,而屋子里,却是热气腾腾。
阿爸看着一切停当,暂时不需要他,这才来到外院,和阿妈一起准备煮羊肉,熬腊八粥。
中午吃过饭后,成娃和红莲做了一会作业,眼瞅着要上学去,就见三叔耷拉着脑袋进了屋门。
成娃忙迎上去说到:“三叔,你昨天给我的那个绿色的跳跳青蛙是从哪里买的?我们班上的马俊问我,他也要买一个去。”
“成都。”三叔有气无力的回道。
“昂,那我给他说。”成娃答应着:“三叔,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没啥,你赶紧收拾了上学去,把红莲引好。”
“昂,知道了。三叔,阿爷今天答应我腊八节过后他就开始给我详细讲他当年参军、打日本鬼子的事,我写下来,就成阿爷的自传了。”
“啥是自传?”
“自传就是把自已的经历写成书。”
成娃哪里知道,正值青年的三叔,前两年和附近冯家的二女儿好上了,这冯家上辈人里出了位司令,现在镇守新疆奎屯,国家给他家封了“光荣军属之家”,家里老一辈勤俭持家,又善于经商,到了如今,却也是附近有名的富庶人家,家中五个儿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县政府工作,三儿子去当兵了,大女儿在县医院当护士,二女儿是县面粉厂的工人。而成娃一家经历了二叔的过世,又背负巨债,三叔老是担心人家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
这不,一上午,几个哥们都调侃他,说是冯家大女儿订婚了,许给了一个搞桥梁设计的工程师,这二女儿,可是冯家老两口的心头肉,必定以后要许配的女婿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