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走的很安详,很顺利,没有受什么病痛的折磨,阿爷走的前一阵在还在谈笑风生,给成娃和红莲讲他过去的风云,后一阵,嘴里说着累,回到家,就睡着走了。
成娃脑海里浮现着阿爷过去疼爱他的场景,不仅泪如雨下,跪在陈着阿爷灵柩的丧铺,他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的流泪,当他想起每逢他看着商店,就给阿爷挨个给香烟抽,什么阿诗玛、红金、大前门、宏图、哈德门等等,他就不禁微笑起来。
前段时间的感冒还没好,成娃也不愿和任何人讲话,就兀自乱七八糟的想着,不知不觉又昏昏睡去,睡梦中,又是那个奇怪的梦。
阿妈看着儿子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不禁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说着,伸手摸摸了成娃的额头,又喃喃的说道:“也没发烧啊。”
“没啥,阿妈。我做了个梦,把自已惊醒了。”
阿妈也没说什么,抱着怀里的红莲,起身去炕上放好,给红莲盖了被子,返回的时候给成娃倒了一杯水递给成娃,又拿毛巾给成娃仔细的擦着汗,看成娃脸色好转,这才说道:“你又做噩梦了。没事,缓一会就好了。”
成娃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心里想着,拉姆东珠到底去哪里了。
拉姆东珠是成娃一家刚搬进县城时认识的。成娃不知道拉姆东珠一家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只记得五岁那年夏天,成娃一家搬到县城老家的第三天,他和二舅的儿子旦增在离家不远的小溪边玩,成娃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块,就同火柴盒大小,成娃突发奇想,和旦增阿哥商量好比赛放“小船”,旦增也找来一块和成娃捡到的小木块差不多大小的,兄弟俩就开始“赛船”。
不知不觉中,招来了七八个孩子,也参与到他们的游戏中,于是,兄弟俩的比赛,变成了一堆孩子的群赛,大家商量好终点是庄子最南边的小树林旁,那里正好有一棵树紧挨着小溪。
溪水不大,四岁的成娃都能轻轻松松跳过。一群孩子吵着跟着溪水里的几个小木块向南走去。
都是小孩子,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先见之明,可是,新问题不断出现,溪水打旋、有障碍物、不知谁手里的竹竿不小心碰了另一个的“小船”,大家吵吵闹闹,游戏规则在不断的改变,“不准用棍子、树枝和竹竿推”、“不准进水里”、“不准动水里的任何东西”,也有一两个小孩退出比赛。
成娃的“小船”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眼瞅着快要到“终点站”——那颗紧挨着溪水长起来的小树,大家都盯着水里,可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噗通”一声被人丢进了“船群”里,大家齐刷刷扭头看去,原来是丁家阿訇的小孙子哈桑,比赛中的孩子们一下子被激怒,大一点的几个冲过去,哈桑见形势不妙,赶紧收起了刚才的得意,一溜烟跑了,大家追了过去,哈桑一边跑一边还大声解释道:“又没规定不能扔石头,你们追我干什么?”
看着渐渐远去的几个孩子,现在小溪边除了成娃和旦增阿哥,还有两个小男孩没有去,赶紧俯身捡起各自的“小船”。
“我们可以继续玩啊,他们去闹他们的,我们可以继续玩的。”
成娃抬头寻住声音看去,小溪对面一个脸黑黝黝的小男孩站在那里,身上穿着藏袍,一双眸子乌黑乌黑的,微微张着的嘴唇里,雪白的牙齿很是明显。
“哈桑把我们的船都打散了,还玩什么?”成娃站起来反问道。
“大家都受了影响,所以也是公平的,就当成天灾人祸,不是还有我们几个吗。”小男孩回道。
“不想玩了,没意思。”哥哥吉焕道。
成娃打量着这个小男孩,心里想,他说的对啊,大家都受了影响,可以继续比赛的。
“走,成娃,我们回家。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一会你阿爷该着急了。”旦增阿哥拉着成娃往回走去,一旁的另一个小孩也跟着往回走。
“我叫拉姆东珠,以后有时间来玩啊,我家就在树林后面。”那个小男孩对着回头看着他的成娃说道。
“好的。我叫成娃,明天来找你玩。”成娃高兴地回道。
白白胖胖的成娃,总是那么讨人喜欢。
回到家里,成娃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阿爷,阿爷对成娃和旦增阿哥教导道,人这一辈子,要善于结交朋友,而不是四面树敌,多一个朋友,以后就多一条路,而且,要对朋友信守诺言。
成娃记着阿爷的教诲,第二天吃过午饭,就给阿妈说了一声,独自朝着昨天的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并不远,大约不到二里路的样子。成娃到了小树林,隐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