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中午,天空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成娃帮阿妈正在收拾晾干的衣服,就见大门口进来的拉姆东珠和老阿奶,手里提了好些袋子。
“阿妈,你看,拉姆东珠和老阿奶来了。”成娃兴奋地放下手里的衣物,雀跃着跑了过去。
许是一上午活动量有点大,老阿奶咳嗽个不停。阿妈忙把老阿奶搀扶进屋里,倒了一杯水给老阿奶。
拉姆东珠告诉成娃和阿妈,他和他奶奶今早去了城关医院,抓了药,回来时特地过来了。
阿妈认出了老阿奶,忙说道:“阿奶,我认识你,六年前我结婚的时候你和阿克班玛到何家庄来过。”
“对对对,你好记性啊。”老阿奶说着又咳嗽起来。
阿妈让老阿奶先休息一会,给倒了茶水,端来些点心,又叫成娃去商店盛了一碟瓜籽,这才忙去叫阿爷,这都是老一辈的交情,可不敢怠慢了。
原先在商店外下棋的阿爷一听阿克班玛家来人了,赶紧放了手中的棋子进了屋来。
“哎呦呦,今天好日子,我的卓博家来人了。”阿爷还没进屋门就在院子里嚷嚷着。
老阿奶忙起身,适才阿爷进了屋门。“老嫂子,你坐你坐。”阿爷谦让着,进屋坐下。
“这是卓博的孙子吧?都这么大了。我的卓博还好吗?”阿爷一边爱抚着拉姆东珠的头,一边问道。
“三爷,这是大孙子,前头还有个卜姆(藏语,姑娘的意思)。我们家老头子前年入冬去拉萨朝拜,老头子上了年纪,得了风寒,就再也没能回来,我们也没有动亲友,只是简单的做了法事。”
“哦,卓博走了,我说再没听见你们的消息。我们这辈的也没几个了,你看,我在族里也算年岁最大的了。”
“就是,老头子走了,我的气管炎一年比一年重,去年开春,东珠的阿爸把南面树那一家的房子买下来,方便我去医院,牧场那面连个曼巴(藏语,大夫的意思)也没有。前几天,成娃老我家和东珠玩,我才知道你们一家搬到城里了。”
“成娃那天说了,把我高兴坏了,我问娃娃,说是家里只有一个阿奶和东珠,我还以为卓博在牧场。到我们这个年岁,生死已不是自已能掌握的,听天由命,一切都有天意。”
“三爷还这么硬朗,真是有福气啊。你看你这孙子,白白净净的,就像那年画上的娃娃,多心疼。”
“哈哈哈,就是就是,这娃生的好。”
“东珠,你和成娃去外头玩一会,我和三爷说会话。”老阿奶支走了拉姆东珠和成娃,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边说道:“三爷,我这次来,还有个事情要靠托你呢。”
“啥事情你说。”
“这是感谢你的,你一定要收下,我才放心。”老阿奶说着将布包放到阿爷跟前。
“你这是干撒,我和卓博那是多少年的交情。”阿爷说着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摞银元,大概有十来个的样子。
“我知道,我也知道三爷念旧,不然也不会来了。我老婆子也就这一个闹心的事,你把我的这点心意收下,我也就放心了。”
“这怎么成,你叫我以后在阴间怎么面对我的卓博。无非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你拿回去。”
“三爷,你就成全我老婆子吧,你不收,那我也就没法开口了。”
阿爷思忖半响,这阿克班玛家,可是车巴沟一带数一数二的藏民富户,确实也不差钱,老阿奶这么郑重其事的,定是她最上心的事,要不就暂且收下。
“那成,那你说,啥事。”
“你知道,我们藏民,老大都是要坐牧场的,要给娘老子养老送终。可偏偏我家这个大孙子,就是不愿去牧场,偏偏喜欢念书。”
“读书好哇,读书和养老送终也不冲突啊。”
“可这娃的阿爸就是不同意,自已牛大的字不识一个,也不让娃娃念书,娃娃不想去牧场,我就说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也没个伴,就把娃留下给我作伴,其实这是我的借口,我就想着把娃娃怎么送到学校去,念点书,三爷,你可要帮我劝劝他阿爸,我那个儿子从小脾气就牛,但他佩服你,说不定你说的话,他还能听进去。”
“娃们念书是好事啊,他就是转不过这个湾,老嫂子放心,我给他说。”
“那就多谢三爷,我也上了岁数,还有这一身的病,说不定哪天就归了西,能把这事了了,我老婆子就是马上走了,也安心了。”
“老嫂子,看你说哪里话,就这么个事,你放心。”
“那成,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