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几日休息的好,三叔精神抖擞,阿爸也是,再者说,两人此次的目的为的是接新车,不免有太多的希冀和担忧,所以一上午的时间,愣是没有丝毫倦意。
三叔一口气开到了天水境内,二人也不去讲究,和以往一样,在路边找了家饭馆,各要了一碗烩面,半斤卤肉,匆匆吃过,不再逗留,给车加满油,就继续赶路。
“大哥,新车怕是要好些钱,咱们这些年虽说是挣了些,但我知道,你要还二哥留下的债,剩下也没多少啊。”三叔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试探着说出来了。
阿爸当然知道三叔的疑惑,也不隐瞒,就将这次凑钱的过程给三叔讲了,末了,阿爸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次还是多亏了文老板,这次欠人家这么大个情,可不仅仅是钱财上的了。”
“是啊,这年头,能给人一下子借这么多钱的人不多,文老板看来也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三叔感叹道。
冬日的暖阳照进车里,时值正午,最是暖和宜人,阿爸拿起一旁泡了茶叶的大玻璃罐子,那是阿妈进货的时候找来的一个大罐头,把里面香甜的梨子和汁水分给几个孩子吃过后,把空瓶子给了阿爸,让他和三叔路上泡茶喝。
阿爸将那大罐子拧开盖,递给三叔,三叔大大的呷了一口,阿爸接过三叔递过来的罐子,自已也喝了一口,感觉有些困了,就对三叔说:“你困不困,困了咱们就在路边眯一会。”
“我不困,你先睡会,我困了就找个宽阔的地方休息。”
“那你慢慢开,也别着急,咱们还是安全第一。”阿爸说着,缓缓眯起眼睛。
眼前,却回忆起当年和文老板的初遇。
那一年,成娃还不到三岁,家里也还没有车,阿爸带着二叔去了白玉。
阿爸记得,从河州到白玉那天,还不到中午,天下着磅礴大雨。阿爸和二叔来不及仔细计划,看着路边有一家旅社,门头写着根桑旅社,就忙投了宿,还好这家旅社在一楼留出四间门面,开了饭馆,二人办了住宿手续,就走向饭馆,准备吃饭,一进饭馆门,就见里面有好些人,大多都是藏族打扮。
阿爸见墙角有张空桌子,就和二叔去那里坐了。
隔着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五个人,三个藏族打扮,虎背熊腰的,另外两个汉人打扮,阿爸瞅了一眼,似是面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桌人和邻桌坐的四人是一起的,互相说着什么。
那两个汉人也看似觉着阿爸他们面熟,边吃饭边说着,时不时朝着阿爸和二叔瞅着。
阿爸他们要了两碗加工面,店家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端着饭来了。二人也是饿了,几下就吃完面,回了房间。
“大哥,刚才饭馆里我也没好说,你看见那两个人啦?一直朝我们看。”刚进门,二叔就说道。
“看见了,那两个可能也是咱们那边的人,我觉得面熟,就是没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们。”
“就是就是,我也看是面熟。”
“再先不要管他,我们赶紧好好睡一觉,下午去见泽巴,把东西赶紧买上了明天直奔河州,红园的马老板这次开的价好,但就是要的时间紧,我们再不要节外生枝了。”
“昂,知道了。”
二人说着便脱了外套盖上被子相继睡了,但两人心里都在努力回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刚才见过的那两人。
阿爸常年在藏区,对这白玉当然也不陌生,晌午的时候,阿爸带着二叔,轻车熟路就到了泽巴家,这次河州红园的马老板拖阿爸找一张十尺的帛绢唐卡和一对蜜蜡,都要清末时期的,他给了阿爸十天时间。
阿爸验了货,泽巴也并不是黑心的卖主,价格要的并不高,而且泽巴告诉阿爸三天后中午,白玉寺院有车要去拉卜楞寺接活佛,已经说好可以带上阿爸和二叔,泽巴家每年给寺院的供奉不菲,况且只有司机一个人,正好作伴,所以路费也不用给。寺院的车在藏区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不管是有组织的马匪还是私下抢劫的恶棍,都不敢打寺院的主意。阿爸当然是满心欢喜,而且阿爸和泽巴常有往来,更是有信得过的交情,当下,阿爸和泽巴商定三日后上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谈好了生意,按照习惯,卖主作为东家,不免要庆贺一番,于是当天泽巴就留下阿爸和二叔一起吃晚饭。
“卓博,你们这趟住在哪里?要是不方便,就来我家里住下。”
“不用不用,再不打搅你。我们住的离这也就一里不到的路,叫根桑旅社。”
“哦,那个旅社倒也不错。这也快小半年了,我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