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过了天水，便进入秦岭山区，山路崎岖，到了牛背山，更是颠得厉害，阿爸也被颠醒了。

“到哪里了？”

“牛背山，去年去宝鸡车差点滑翻的那个垭口。”

“你还快，我都睡了一觉。”阿爸瞅瞅外面天色，还不到晌午。

“我害怕赶天黑走不到宝鸡，就稍微快了点。”

“困不困，困了就休息一会。”

“不困，你把茶缸子拧一下就成。”

阿爸拿起那个茶罐子，拧开盖，递给三叔。

“大哥你要不要去方便？”

“不用。”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阿爸说道：“前面我俩谝文老板，刚才睡着了，又梦见了。”

“我听二哥以前说过，你们离开白玉的时候，有马队追了出来，那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是谁，这么多年过去了，泽巴卓博的消息也没有。不然从他那里或许能知道些。”

“那方面文老板一起还有几个人说是去了德格，他们回来也没啥说头吗？”

“我也想到了，当年也和文老板去打问了，巧就巧在那几个那年在德格得了好东西，也是害怕遇上土匪，恰好说是部队上有车要去成都，打了顺车直接走了成都，后来听说了我们的事，怕万一遇上什么麻烦，也就再没去过白玉。”

“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泽巴给马匪说啥了？马匪知道了，就赶紧来追的？”

“不可能，不可能，泽巴卓博可是一等一的商人，有操守。”阿爸否决着三叔的猜测，心里却不由得有了一点疑问。

“阿爷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看是也不一定。”

阿爸不再言语，有些沉默。

半晌，三叔说道：“大哥，有个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啥事？你说。”

“前几天二嫂子问我想不想分家。”

“分家？！”

“嗯。人家我问，我说要分也是大哥说了再分，况且现在的情况，有啥分的必要，她带着一个娃，分家了也没啥收入，你说她想的啥？”

“你咋不早说，这么远的路，我们回去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呢，有个啥事情，唉！”阿爸突然着急起来，话说一半，生生咽了回去。

“应该没啥吧，二嫂子总不能啥也不说了带着娃娃走吧。再说了，大嫂子可比一般男人有魄力，二嫂子在大嫂子跟前也不敢。”

阿爸听着三叔的话，想想也对，这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我这辈子，拖累你大嫂子了。”

“两口子，也没啥谁拖累谁的。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我们人又能做个撒。”三叔顿了顿又说道：“大嫂子可真是给咱们家做了贡献，儿女双全的养着，把阿爷伺候了这么多年，阿爷走的时候还说多谢大嫂子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大哥你说，像大嫂子这么好的从那里寻去。”

“你大嫂子真是难为她了，一声不喘，只知道一根筋的为家里付出，是我亏欠她了。”阿爸拿过水罐子，呷了一口，继又说道：“冯家丫头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前段时间四阿爷去了冯家，人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是你还没个正经事干，要是我去提亲，人家不答应，你还有中意的吗？你都二十二了，得赶紧成家了。”

“还没有，冯家老二肯定是同意的，就她妈害怕丫头将来受穷。”

“我这次这么吃力接车，也是考虑了你，新车接回来，你就跑车，我就联系货源，你一个人不行就再找个助手，这样他们家应该也再没撒说头了。”

“好好，大哥。我一个人可能有点吃力，不行我先一个人跑几趟看看，要是需要，货源也充足，就再找助手。”

兄弟俩展望着未来，越说越有劲，不知不觉已出了山群，进入宝鸡地界，夕阳西垂，眼看就要下山，三叔加了油门，阿爸却心里牵着二婶说要分家的事，略微有些沉默。

此刻，远隔万水千山的老家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上初一的成娃刚刚放学回来，红莲上小学，比成娃回来的还要早一些。成娃一回来，到厨房拿了块馍馍，边吃边进了商店，今天的作业有点多，来不及做饭了。

“阿妈，今天作业多。我看着铺子，你去做饭吧。”

“好，你想吃啥？”

“我啥都成，你问红莲。”

“那好，那你赶紧写，我去做饭了。”

成娃已经掏出书本，取出钢笔，做起作业来。

红莲这阵也在客厅做作业，阿妈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