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拉姆东珠的叔叔去外地打工,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左腿骨折,生活一下子拮据起来。后来,拉姆东珠的阿舅从迭部过来看望拉姆东珠,看到他的生活状况,不忍心孩子受苦,就毅然把拉姆东珠带走了。
拉姆东珠的阿舅家在当地是有名的富户,阿舅为人忠实守信,在继承父辈的产业后,遇上了国家的好政策,更是锦上添花,家族事业蒸蒸日上,阿舅在千禧年就买了私家车,还是越野的丰田酷路泽。
阿舅经常利用假期带着拉姆东珠到卡车寺院看望拉姆东珠的阿妈,顺便也会去拉姆东珠家的牧场转转。
然而,懂事的拉姆东珠不知有多少次想到县城看望成娃,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说阿舅家大业大,每天起早贪黑的,在阿舅家,拉姆东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县城里最好的,他不愿再给阿舅添麻烦。阿舅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拉姆东珠有成娃这个卓博,这个“铁齿”。
拉姆东珠说,他曾经和叔叔、和阿舅多次找寻过阿爸,起初陆续打听到阿爸当年从车巴沟出发,上了光盖山,过了九天石门,在洛克称之为上帝遗落人间的伊甸园的扎尕那住了大概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帮着那里的头人料理牧场,那段时间,阿爸还算正常,就是不怎么说话。
后来,他告别了头人,继续南行,出了迭部阿夏沟,进入川西,阿舅的一个常年在川西经商的卓博后来告诉阿舅,他那时没见到过拉姆东珠的阿爸朱秀次力,但后来若尔盖达扎寺院的活佛告诉他有个人是从迭部那边过来的,活佛说也许是莲花生大师的意愿,他竟不知不觉收留了那个人,刚开始那人就只是有点呆滞,一会木楞楞的一言不发,一会却又流着泪哈哈大笑,但是他从来不给寺院带来什么麻烦,相反,他身上有很多银钱,总是隔三差五的给活佛的侍奉弟子,也不多说什么,只说是:“掌灯掌灯”。他还说朱秀次力平日总是围着时轮塔和宗喀巴殿转。
在若尔盖达扎寺院呆了大概两年出头的样子,有一天朱秀次力突然十分清醒,央求那个侍奉弟子帮着沐浴净身,又让那个弟子帮着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戴整齐后上了寺院后面的达隆山,还不让人跟着,说是要是真的想来,就等次日这个时辰再到山顶来看。那个弟子也不敢多事,就忙回去告诉了活佛,活佛说一切皆有天意,就按照朱秀次力的意思来。直到第二天午后,那个弟子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忙不迭到了山顶,却见山顶上叠放整齐的一沓衣物,上面用石头压着,旁边摆放着一双毡靴,正是前日朱秀次力托他买的,不远处的天葬台上,一群骨猹(当地人称秃鹫为骨猹)正在吞食。那弟子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回了寺院,还没告知活佛他的所见所闻,就听活佛说到:“一切自有天意。不用说了,你忙去吧。”
不过也有人说,早在到扎尕那之前,朱秀次力曾在仙女滩附近的达日住过,还遇到了山贼,跟山贼打斗间不小心被钝器击了头部,所以后来一直就有些痴呆。
阿舅也曾去若尔盖达扎寺院找过活佛,后来又寻智者打问,大家都说朱秀次力应该是自幼在车巴沟长大,那里人烟稀少,而且朱秀次力本人也大小不善言辞,性格有些孤僻,后来又亲眼看到妻子碰上那样的事,之后唯一常年陪伴他的妻子又出了家,受了刺激,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钻进自已的牛角尖,出不来了。许是后来在寺院受了什么熏陶,把自已活祭给了心目中的神灵。
而拉姆东珠自小和作为阿爸的朱秀次力在一起的时间少,所以感情并不深厚,再加上当年朱秀次力并不十分支持拉姆东珠读书,所以父子之间有些隔阂,所以当朱秀次力走后,拉姆东珠也并没有多少感伤。
拉姆东珠一直铭记着自已的梦想,所以在叔叔和阿舅的资助下,他衣食无忧的度过了少年时代,而且考入了师范大学。
成娃告诉拉姆东珠,自已也曾不知多少次去过小树林后面的院子,那个院子,除了围墙还残缺着存在,里面的房屋,早就经不住风吹日晒和岁月的洗礼,已然倒塌了。后来,在阿爸的支持下,去了车巴沟,成娃笑话拉姆东珠,字写的那么难看还写在木桩上。
两个年轻人一时又为拉姆东珠写的“拉字提手旁写成了两横一竖,没有钩,东字下面的小钩写直”的往事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拉姆东珠还告诉成娃,阿舅家虽然富裕,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已的根,他记得车巴沟的一切,记得和阿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说,有时候晚上做梦,还会梦到阿爸带着他在草原上放牧,梦到阿妈在牧场里忙碌的身影,梦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子。
成娃听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