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他做事不干净。

张录事还没有告诉宣阳王，他们并未得手，怕宣阳王开口遮掩，引起怀疑，快步上前，面色凝重地摇头，小声说：“殿下，不是我们的人。”

宣阳王拿着酒觥的手颤了颤，液体倾倒浸湿衣裳，融入夜色。

彼时，喜滋滋擡走箱子的盗贼们停下脚步，单手扶腰，擦拭汗水，为首的盗贼高兴地说：“这箱子张贴封条，又沈甸甸，累死个人，肯定就是他们口中所述，朝廷拨下来的银两。”

盗贼们欣喜若狂，贼首揭下封条，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箱口不放，如饿狼似的，闪动绿光。

贼首缓缓打开箱子，万千期待，只见摆放整齐的密封袋呈现在眼前，众人嘴角笑意凝固。

“这是何物？”

贼首捡起其中一个，毫无耐性，两三下撕出大口，众人围拢上来，眼睛贴在纸张上面，端详半晌，没看出所以然来。

“咱们费尽心力，竟然只是擡出一箱废纸？真是晦气！”贼首将其狠狠摔在地面，恼怒地跺两脚泄愤。

众人发出嘘声，狠狠啐一口说：“难怪看守不严，让我们顺利拿走，原来是几沓废纸。贴这样多的封条做什么，害我们白费力气！”

试卷失窃，负责监考的官员无法回去交差，他第一时间想到宣阳王，上书道是宣阳王盗取试卷。

没有得手的宣阳王也郁闷，急忙为自己辩白，大呼冤枉，加派人手，挨家挨户地寻找失窃的试卷，最后在一户农家的竈台底下发现试题，大多被用来引火，早已经灰飞烟灭。

一番追查，原来是盗贼听闻库房存放银两，偷偷潜入其中偷盗，谁知县令为保试卷安全，专门提前转运库银，给宗室考试所用的试卷腾位置，盗贼误打误撞偷走试卷，又不知晓它的价值，随手扔了，於是试卷被附近百姓捡回去引火。

宣阳王气得牙痒痒，抓回那夥盗贼，准备亲自招呼他们八十大棍，直到他们断气，还是张录事紧忙拦下，这才没出人命，按律处置那夥盗贼。

宣阳试卷出现问题，其他地方的宗室考试紧跟着停止，徐景一心悬在地坛祭祀上，对这场考试没那么重视，当即下令改换成备用卷。

第一套卷子废止，宗室各显神通，看了眼里面的题目，发现比科举简单一大截，所有宗室喜出望外，压力骤减，原本的担忧消散，信心满满地命令女儿丶儿郎埋头苦背策论，保证她们可以拿到爵位。

宗室子自信地走进考场，嘴角上扬，眉眼含笑，心情颇为愉悦。

官吏下发试卷，宗室子端坐，将平平铺展，悠哉悠哉地磨墨，提笔蘸了蘸，干净的笔毫染黑，低头开始答题。

笔毫凝滞在空中，墨汁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半天没动一下。

宗室子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两眼发直，冷漠无情的神情，像在市场杀过十年鱼。

其他人跟他一样，万事俱备，准备挥毫泼墨，酣畅淋漓地大干一场之时，楞是下不了笔。

什么是炼丹与爆竹的关系？

什么叫描述粟豆的生长过程？

鸟可以飞，为什么人不能飞？

有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是否认同这句话，若是，请谈谈它的运行规则；若不是，请举出反例证明。

书云：“地恒动不止而人不知，譬如人在大舟中，闭牖而坐，舟行不觉也。[1]”请问其中蕴含怎样的道理，请分析所体现的法则。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应当如何理解这种现象，是否可以颠倒？请以此展开论述。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图形，要他们探寻其中的规律，随手画的线团能有什么规律！

题目看一道少一道，绞尽脑汁想硬编几句都无从下笔，不少宗室子拿起试卷左看右看，实在写不出来，趴倒在桌面胡乱蹬腿，烦躁叫道：“这都是些啥——”

考场上响起躁动声，监考官拍案，肃声道：“禁止喧哗。”

两天过去，考试结束，众人出考场时虚脱无力，没个人形，全靠互相搀扶才走到门口，由近身伺候的仆奴架上马车回家，也有落魄一点的宗室子，是被擡回去的，震惊围观士子，感觉这考试比科举还要难上三分。

老举子摇摇头，感叹道：“这些王孙公子啊，沈迷酒色，把身体搞坏了，还这么年轻，竟然撑不过两天的考试，啧……”

听到这话，宗室子羞耻憋红脸，又不好跟老举子争辩，便是辩赢也没意思，心底阴暗地祈祷今年科举试题也跟他们一样，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