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幼堂
以后该怎么办,这是曹幼芝不得不面对的事情,赵王的富贵跟她们没干系,如今只有自己为自己打算。
曹幼芝冷静下来,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转头对蒋如意道:“听闻是因为有禾生双穗的祥瑞降世,圣上才出行封禅,子虚国禾苗似乎与我朝不同,我们若能在这里种出双穗的祥瑞,回朝加官,后半生的富贵不成问题。”
蒋如意倒吸一口凉气,暗道曹幼芝可真敢想,她没有那么大胆,只是说:“婆母所言有理,不过我们无需急着回朝,只用同子虚国交好,在这里帮子虚国耕种,所获谷物有一半之多可以送回大夏,弥补饥荒之困,这已经是功劳一件。”
曹幼芝犹豫片刻点点头,同意蒋如意的话,回朝奔丧的心情没那么急切了,此时回去耽搁时日,于事无补不说,还丢掉出使子虚国的好差事,不值当。
第二天,曹幼芝顶着红肿的眼睛出门,交给差役一封信,站在冷风里往长安的方向遥望,悲伤地擦擦眼角,泣道:“妾身陡然丧夫失子,悲痛欲绝,本该立即折返长安,然身负圣上重托,两国交好往来,实不能以私情相徇。”
这时候回去会被视作理所当然,得不到多少好处,不回去奔丧,除折损名声之外并无大碍,还向皇帝卖了个好,终究不会亏待她们,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楚国公接到消息难以置信,他的母亲和妻子非但没有回来闹事,反而平静接受这个结果,转投皇帝!
她们的选择寓意着背叛和抛弃,楚国公目眦欲裂,愤怒地捶床,明白她们的想法,心里生出深深的恐惧,稳当的皇位离他越来越远,他父亲一死就更没有指望了。
楚国公呕出一口老血,绝望地躺倒。
阮绣娘得程香颂收留,万分感激,养胎之馀帮忙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日子比起从前竟然好过多了。
一日清晨,阮绣娘孕中少觉,早早便清醒过来,无事可做,她提着笤帚打算清扫庭院,消磨时光。
刚走到廊下,隐约有婴孩的啼哭声。
“什么声音?”
阮绣娘揉了揉眉心,停住脚步凝神听,呜呜风声吹过,好似听错,并没有什么婴孩的啼哭声,她疑心是自己这几日忧思临盆之事,没有在意。
然而再走两步,婴啼声倏地冲破束缚,比先前更加响亮,清晰地传进耳朵,阮绣娘猛然发觉这不是幻听,真的有婴孩在哭,她急忙顺着声音去找。
声音从墙根传来,阮绣娘打开后门,绕到外面,果然有一个用破布包裹的婴儿,昨夜的露水未散,早上还有些冷,单薄的布料难防冷风袭扰,婴孩被冻得直哭。
“这是谁家的孩子?”阮绣娘出声问。
无人应答,婴孩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阮绣娘将孩子抱起来,环视四周,没有其他人,她拨开破布定眼一看,果不其然,是女婴。
民间崇尚多子多福之念,却生养不起那么多个孩子,便会舍弃身体孱弱丶不好养活的婴孩,而贱养能力都没有的人家则直接抛弃女婴,形成遗弃女婴之风。
显而易见,这又是被丢出来的孩子。
阮绣娘把女婴抱回房,在路上遇到程香颂,她紧忙将怀里的孩子送到程香颂面前给她看,说道:“团练,我在外面捡到一个弃婴,团练快瞧瞧。”
程香颂吃惊地瞪大眼睛,上前半步,擡手拨开灰布,只见里面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程香颂心疼道:“谁家这么狠心,外头风大,婴孩撑不住,快抱她进屋,我让人去寻些羊奶过来。”
“团练说的是,真是作孽,好端端的孩子说扔就扔,得亏这是在城中,看到可以抱来收留,倘若在乡下,早喂了狼。”阮绣娘边走边说。
说来也奇怪,阮绣娘刚进温暖的内室,这女婴就像是知晓自己脱离危险的处境,有了着落,哭声渐止。
阮绣娘以为她是撑不住,着急地把孩子放到床榻上检查,女婴眼珠漆黑,水润润,好奇地盯着阮绣娘。
阮绣娘摸索半天,最终发现这孩子健健康康的,并无大碍,她这才如释重负。
没过多久,程香颂端一碗羊奶过来细声问道:“这孩子没有闹你吧?若是累了,这孩子就交由我照顾。”
阮绣娘摇头,嘴角噙笑,接过羊奶给女婴喂,闲聊说:“团练不知道,这孩子方才吓我一大跳,进屋以后就不哭不闹,省心极了。”
程香颂听后放下心,阮绣娘自己还怀有身孕,需要人照顾,她不想让这个婴孩累到阮绣娘,既然阮绣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