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副县长,据说表现出色,愿意留下来的,可以留任。”
龚忠民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吹风机的气流将梳妆台上的香水瓶撞得轻晃,柑橘调的香气在狭小空间里炸开。
沈佳慧望着镜中自己被吹乱的鬓角,说道:
“这挺好的,我觉得是个机会,你可以积极争取。”
她的语调平稳如往常批阅文件,却见镜中龚忠民的嘴角瞬间垮下,握着吹风机的指节泛出青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吹风机的嗡鸣愈发刺耳。
“学校好多副处级干部都报名了,名额只有一个,所以竞争很激烈。”
龚忠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吹风机的热风突然变得灼人。
沈佳慧望着镜中扭曲的倒影,发梢在高温下蜷曲成倔强的弧度。
“尽力就好,去挂职是机会,没能选上,我觉得在学校里好好干,也会有不错的出路。”
龚忠民凑到沈佳慧面前,低声说道:
“佳慧,看能不能帮我在周省长面前说一声,江原大学毕竟是省部联办大学,周省长打个招呼的小事。”
他的呼吸喷在沈佳慧后颈,带着浓重的焦虑气息。
梳妆镜里,两人的倒影被顶灯割裂成两半,龚忠民涨红的脸与沈佳慧冷白的侧脸形成鲜明对比。
“急功近利,即便拿到了那个机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佳慧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龚忠民如遭雷击。他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椅子,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
“这怎么算急功近利!”
龚忠民抓起外套甩在肩头,继续说道:
“我的条件和资质达到了,但是现在是个靠关系的时代,没有贵人相助,我再好的条件,我再努力,在关系和背景面前一文不值!”
摔门声震得整个楼道都在颤抖,沈佳慧望着镜中破碎的自己,发梢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热风,却比冬夜的寒风更刺骨。
谈话前所有的温馨,原来都是为了现在谈话做的铺垫,如果帮他去找周省长,那就是夫妻恩爱、和睦。
自己不顺他意,便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