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棘的埋伏?”谢峦枝不解地问。
莲子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路上的人都传北棘人的骑兵是直接包抄偷袭的,肯定有奸细泄露了军情。”
“所以……陛下是真的死了。”谢峦枝呢喃。
莲子小声说:“小姐你在难过么?其实对咱们是一件好事,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是啊,我不用害怕了,也可以光明正大穿裙子了。”谢峦枝呢喃。
两天后,他们这里来了个特殊的客人,凌熙帝亲卫队的副队长武守安。
“谢大人,您的兄弟找到了,另一队人去接他了,陛下生前命令我过来接您去与他相见,如今虽然陛下崩逝,但这最后一道遗命,我必须得做完。”
谢峦枝愕然,她其实已经没有抱指望了,没想到皇帝真的信守了承诺,而且在最后时刻做到了。
但她最终也还是没有见到亲人。
因为凌熙帝突然驾崩的缘故,大兴军心大乱,北棘人趁势大力反攻,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速度席卷而至,一举撕下大兴大片膏腴之地,其中也包括谢峦枝所在的远成府。
北棘骑兵长刀直入,血洗了这座城池,在男女老幼凄惨绝望的悲号声的包裹中,谢峦枝不甘地闭上眼,陷入黑暗。
……
江州府,岷县。
说起谢家,周围的邻里街坊都会感叹两句——谢家小姐是个惹人喜欢的,不过前途惨淡无依无靠,可怜呐。
谢峦枝的生母是已故的谢老爷买来的一个侍女连氏,她才一岁多的时候就被谢老爷送人了,父亲更是早就把这个女儿抛脑后了,好在祖父谢登怜爱她,从小照顾着这个孙女。
谢家人丁单薄,自从长辈全部故去之后,家中只剩下谢峦枝和异母兄长谢慕贤,仆役们这几年也是走的走卖的卖,只剩下一对老夫妻还有谢峦枝的婢女莲子。
理所当然的,谢家现在是由谢慕贤当家作主,而大少爷谢慕贤是原配蒋氏所生,一向厌恶谢峦枝这个妹妹,平日里他们兄妹二人连饭都是分开吃的,过年都不例外。
此刻,谢家一间卧房内,谢峦枝呆楞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看到一张熟悉的却尚带着稚嫩的脸——
这是她十三岁的时候,她回来了。
谢峦枝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上辈子就在三年后她十六岁的时候,谢慕贤自觉在岷县没前途,筹划着变卖家产去京城投奔谢家嫡系,京城谢家人丁兴旺,族中子弟都很有出息,出了好几位大官。
而他们这一支虽然与京城谢家系出同宗,但早几代就分家了,只能算是沾亲带故的远亲。
谢慕贤写了许多信求告人情,终于得到一个工部的小职位。
她的去处谢慕贤也盘算好了,京城有户人家出了一千两聘金说要娶她,等到了京城办完婚事,谢慕贤还可再拿五百两。
她绝望却无奈地被他带离了岷县,然而天意莫测,刚刚行至半路,谢慕贤自己先突发急病,死了。
对着谢慕贤的尸首思考了一整个晚上,天亮的时候,她做出了女扮男装冒名顶替的疯狂决定。
当她和莲子再次踏上渡船的时候,谢家小姐已然不幸离世,只剩一位谢家公子“谢慕贤”。
后来的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
谢慕贤只是谢家这棵大树无数枝叶中一个不起眼的存在,并没有人在意她们的到来,而且之前谢慕贤从未来过京城,所以没有人知道谢慕贤的模样也没有人了解他的性子。
她们在码头顺利碰到了谢家派来的人,顺顺当当进了府,成功在客院落下脚跟。
再然后,她顶着谢慕贤的名号进了工部,成了一个九品小吏。
她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干得居然还不错,受到上司们一致好评。
她的俸禄虽然不多,但养活自己和莲子绰绰有馀,日子过得十分安逸知足。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又过了两年,大皇子朱炯登基了。
这位新皇手段凌厉,许多得罪他的或者他看不顺眼的大臣接连倒台,京城那阵子最流行的就是围观抄家,一场又一场,不带停的。
谢家不知何故也成了新皇的刀锋所指,大老爷二老爷接连被斩,京城谢家被抄,男丁一部分被关受刑,其他的全部流放。
谢峦枝也成了这场政治斗争被殃及的无数池鱼中不起眼的那一条,安逸日子就此破灭,虽然她与京城谢家已是远亲不至于下大狱,但工部显然是待不下去了,她被夺去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