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的位置,蹲下身。
等鲲鹏从纠结中反应过来回头时,文天合已经掀开了绒羽,那下面只有凝固的血块,他的心就仿佛被人捏住般窒息着疼,一句话哽在喉咙良久,几息后终于艰难张开嘴巴,声音有点哑:“你把金翎给它啦?”
鲲鹏眼中闪过慌乱,雪白尖喙半张,两秒后它才回神儿,状似不在意大大咧咧的打哈哈:“嗐,不就是一根翎嘛,以后还可以再长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那可是你救命的翎,那是你最后的一层保险,你怎么能说拔就拔,你怎么能?”文天合蓦地眼一热,视线模糊,匆忙仰头望天,试图稳定翻涌的心绪。
那可是你的命啊!文天合在心中接了下半句。
“老文,你丶你别哭,别哭,没事的,再过个一千年它就又长出来了,我命硬,真的!再活个万把年的没事儿,你看看我们在蓝星都泯灭了,不也重生了吗?”
鲲鹏就仿佛像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快速解释,可越解释声音越小,最后的两句话或许只有风才听得见。
每一只神兽,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保命方式。
例如九命猫,一条尾巴一条命。讹兽的武器骨笛,是它的一截脊梁,关键时的寄魂之处。
鲲鹏,它的颈间绒毛深处,长着一根闪着金锡箔纸光泽的翎羽,很短,只有五厘米长,却能在它不幸神陨时,神魂有个隐藏之地,待他日再次覆生。
而如今,天地间最后一只鲲鹏,就这样将自己生命的底牌,为了见一个叫文天合的男人,毫不犹豫的将它拔掉。
或许是担心他过不了厄水星,又或许想看看那个人类家人,是否真如讹兽所说那般气色不错,身体还算健康,有了品行兼优的心上人,也得到了星际户口与家人,日子起码过得去。
可自己不亲眼看看,又怎么能放心呢?
文天合是什么样的人,小兽们最清楚了,永远报喜不报忧,啥事儿都自己扛,嘴巴有多硬,心就有多软。
就好像现在,自诩铮铮铁骨,却哭得令兽心慌,站在地上毛绒兔宝与束手无措的鲲鹏也都湿了眼眶。
文天合狠狠抱住鲲鹏的脖颈,将头颅埋进羽毛中,他沸腾的血液,紧到生疼的胸腔,在温暖的柔软中逐渐平覆。
“老文,那根金翎算我借你的,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活到它重新长出来的那一天,好吗?”良久后,鲲鹏转头看向明珠般的玉轮,一字一句问道。
“好!我答应你,决不食言!”文天合站直身体看着鲲鹏望月的后脑,庄重回答。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看着金翎一点点长出来。”兔宝顺着文天合衣服飞快跑上他肩膀,探着小脑袋蹭蹭脸颊,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老文。
“好,我们一起。”
鲲鹏听着身后的笑闹声,紧紧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些许,他知道老文说到做到,他会好好的活下去,如真有那山穷水尽之日,还有它在。
“累不累,休息会儿吧,还有三小时就天亮了。”巨鹰回眸,和笑闹的一人一兽说。
“好,睡觉!”文天合迅速躺平,将自己和幼崽埋在金色毛毛中,双眼紧闭,可那嘴角却高高的弯着,八颗牙齿还露在外面。
巨鹰白喙微张,笑意盈盈的看那玉轮颜色好像又通透了许多,虽不似蓝星金月皎洁,不过,它可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