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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金牌镇关,入广益

门紧闭的大堂。

\"忠勇伯谢六,奉旨觐见。\"谢六话音刚落,雕花木门已被推开。阜阳王世子秦承志身着月白常服,手中还握着半卷账册,发带松垮地垂在肩头,却在看见谢六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果然是你。陛下在信中说,派了个能止小儿夜啼的煞星来扬州,倒是让本世子好等。\"

谢六注意到秦承志案头摆着半盏冷茶,砚台里的墨汁结着薄冰,显然已熬夜多时。世子身后的屏风上,用朱砂画着扬州世族的关系图谱,柳家在扬州的分家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七圈,旁边标注着\"私通乱军铁证\"。

马蹄声在暮色中渐歇,谢六与谢尹在官道旁寻得一处背风的土丘。谢尹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的手却刻意放轻——他瞥见谢六攥着马鞍的指节泛白,落马时踉跄半步,衣襟下的血迹已浸透外袍。

“大哥,我去拾些枯枝。”谢尹低声说,目光扫过谢六愈发苍白的脸色。他知道,方才那一战,谢六几乎是透支了经脉,此刻全凭一口执念撑着。

土丘下有条浅溪,他顺手掏出水囊,却在弯腰时听见身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谢六正倚着树干坐下,苗刀横放在膝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玄铁纹路。

篝火在夜色中燃起,谢尹从马上的而包裹中取出风干的鹿肉,放在火上炙烤,油脂滴落的滋滋声里,他忽然开口:“大哥,你说红雀儿这名字好不?这胎记真的像山雀吗?”他摸着右颈的胎记,火光映得红黄纹路格外鲜明。

谢六抬头,看见少年眼中难得的忐忑——自三年前一别,谢尹早已从跟在哥哥们身后的小尾巴,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刀客,却仍会在独处时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像。”谢六扯动嘴角,声音沙哑却柔和,“山上的山雀,飞起来时翅膀上的纹路,就和你这胎记一个样。”他伸手接过谢尹递来的水囊,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薄茧,那是握刀磨出的硬痂。

火光跳跃间,他忽然想起刚把三兄弟买回来聚到一起时的场景:谢淮护着两个弟弟缩在破庙角落,谢尹躲在兄长身后,却仍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腰间的刀。

夜露渐重时,谢六倚着树干闭目养神,内息在经脉中缓缓游走。内劲的反噬如潮水般退去,老道留下的内功心法在丹田处泛起温热,渐渐将透支的气血凝聚。他听见谢尹在篝火旁翻动草料的声响,知道那是在为马匹准备夜草——这孩子,永远记得在刀刃之外,守住那些细碎的温柔。

天未破晓,二人便已启程。越靠近扬州核心地带,战乱的痕迹便越触目惊心:昨日路过的村庄,房梁上还挂着半片褪色的喜幡,门槛边散落着孩童的拨浪鼓;今日经过的官道旁,新挖的万人坑尚未填平,腐土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谢尹不得不扯下衣襟裹住口鼻。

“半年前,这里还是米商云集的重镇。”谢六望着远处倒塌的牌楼,上面“漕运畅通”的匾额已断成两截,“柳家的船队从淮河到长江,必经此处。”他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路边衣不蔽体的流民——他们蜷缩在破席下,看见骑马的人经过,眼中既无畏惧也无乞怜,只有麻木的死寂。

晌午时分,前方忽然传来铠甲碰撞声。谢六勒住缰绳,只见二十步外的土坡后,三名巡防官兵正驱赶着麻木行走的流民。谢尹的手按上刀柄,却被谢六摇头制止。他们绕道而行时,谢六瞥见官兵腰间的腰牌——青底白纹,正是来平叛的大军士卒。

“皇帝把平乱大军交给了阜阳王世子。”谢六忽然开口,马鞭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军旗,“叛乱已平,都快两个月了,大军还在扬州。”他的嘴角泛起冷笑,“这分明是让皇子与世族互相啃咬,看来皇帝,对阜阳王世子还是很有信心啊。”

谢尹似懂非懂,却看见谢六摇了摇头。谢六想起了远在铁云关的皇太孙秦承煜,想起那个已被皇帝遗弃在边境、对身世一无所知的少年。

夕阳西沉时,广益城的轮廓终于在暮色中浮现。城外遍野都是大军营帐,军旗上的“阜阳”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谢六望着城墙上悬挂的“剿匪安民”大旗,想起日前谢淮所言:“阜阳王世子已入驻广益城,表面安抚百姓,实则在查抄扬州世族的盐引账目。”

广益城的暮色被军旗割裂成碎片,谢六与谢尹的坐骑在距离城门三丈处被甲士拦下。二十名持刀守卫呈扇形散开,他们胸前的\"燕\"字铠甲闪着银光,为首百户手按剑柄,目光在二人腰间的兵刃上逡巡:\"下马接受盘查\"

\"忠勇伯谢六,奉陛下口谕南下。\"谢六端坐马上,声音如刀劈开暮色。他抬手轻按胸前,玄色衣襟翻卷间,一枚赤金令牌垂落,蟠龙纹路在火光中吞吐金芒,正是皇帝亲赐的\"如朕亲临\"金牌。

百户的瞳孔猛地收缩,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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