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摇头。

阮霄“啊”了一声，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忘了你不记得了。”

“反正最糟糕的情况都过去了，人没事就好。”

棠宁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棠朔在世时调查姑姑下落的线索。根据警方的笔录，她记得最后的目击证人并不是沈如归。

这中间，难道有人撒谎？

“你怎么知道最后见我的人是他。”她问。

“因为那天我跟你在一起啊。然后你说要去见沈如归，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游乐园里了。”

阮霄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双眼湿漉漉的，眼眶泛红，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看了棠宁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

棠宁没想到姑姑居然会为了沈如归抛弃阮霄。

难道是发现当舔狗没前途，中途换人了？

她有点愧疚，看着阮霄问：“然后呢。”

“然后……”

阮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似两片慌张扑动的翅羽，在眼下投落一片薄透的浅色灰影，像是在认真回忆过去，但很快放弃。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啊，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

“……”

兄弟，你才二十出头吧。

要是你都算年纪大，三十以后的是要入土了吗。

这人大概率是故意的。

“你不是说要帮我恢复记忆吗？”

棠宁不屑哼哼，“就你这记性，先不说有没有记错，听上去就跟我个失忆的半斤八两，完全指望不上。”

阮霄没想到，处心积虑的试探，结果自己居然还被看扁了。

男人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幽深的眼眸紧紧盯住面前的棠宁。

“但我至少还会实话实说。不像某些人，浑水摸鱼。”

这是在暗示她，沈如归和姑姑的失踪被拐案有关？

但棠宁记得，沈如归照顾她这些年，一直帮棠朔找他的妹妹。后来似乎有了线索，但随着他的死亡，这条线索也断了。

当时她也好奇，明明两人关系不好，沈如归为什么要帮棠朔找妹妹？

太奇怪了。

现在事情还不明朗，棠宁绝不会因为一个不熟悉的人三言两语挑拨，就对沈如归产生怀疑。

“我知道你嫉妒沈如归和我关系好。”

棠宁在这么近的距离当然看得出阮霄的不甘。

那双狭长眸子里充斥着不服输的情绪，心底的征服欲在如同浩瀚海洋一般的眼睛中渐渐发酵。

“不过，不管你想说什么，我们的婚约肯定是没戏了。”

她盯着男人的眼，说：“我现在郑重通知你，我要退婚。”

“退婚？”

阮霄拨弄打火机的手停住，挑着眼眸看她，他虹膜色浅，眼睛深处仿佛有一轮蛊人的漩涡，漂亮得近乎虚幻。

“因为沈如归？”

棠宁是铁了心要和他掰扯干净，不想他成为自己追求沈如归的绊脚石，劝道：“人活着就要往前看，别想着过去。”

“你往前看，那我呢？”

阮霄平日清亮的嗓音此时透着些许沙哑，此刻听起来都快哭了。

“我等了这么多年没取消婚约，就为了遵守这个约定，你现在一回来就要把我抛弃，连个让我努力的机会都不给吗？”

“我这么多年的等待，到底算什么？”

听着阮霄的控诉，棠宁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从他的视角来看，失踪多年的未婚妻突然出现，然后对着其他男人疯狂献媚，确实挺挫败的。

“那个……”

棠宁想了一下，“人，是会变的。”

“虽然我失踪了这么多年，你也一直没娶，但我知道你身边女人肯定没少过，你也不像你口中说的那么寂寞。”

“所以，你绿我，我绿你，我们扯平了。”

阮霄：“……”

“啊不对，你绿我的次数多，我少一点。”

棠宁大度地说，“不过绿帽子，谁还分深绿还是浅绿啊，是吧？”

“所以这场闹剧，我们到此为止吧。”

“宁宁。”

阮霄红着眼眶，“你不要我了吗？”

看着越贴越近的脸庞，并没有后退或是躲避的行为，反而任他不自觉地在她额角蹭了一下。

像狗狗一样。

“你和他做了吗？”

“……”

棠宁不知道要怎么说。

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