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生了火,心中起了杂念,手下就没了章程。暗火烧着,蛇一样游动,如抚摸上等绸缎。众目睽睽,他好似已经忘了,好似只看到她,于是俯来丶俯来……罗令妤骇然推他,低声咬牙:“你做什么?你疯了……你莫非又喝多了?”
他何曾这样过?以前顶多亲亲摸摸,何曾有这样架势?
陆昀回神,掩下目中火热,面上燥红却不退。他将手挪出来,只持着不在意的轻浮笑意,缓解她的紧张。而他低头咬她耳下的珠子,声音含糊带笑:“我没喝多……晚上来找我吧,嗯?”
罗令妤哼道:“不去。我才不与酒鬼多说话,我说再多,你也不记得。”
陆昀解释自己没醉,但是罗令妤故意说不信。
她仰着脸,灯火照在眉目上,双颊如绯。那般皎皎光华,光影交织下惊心动魄,何等美艳。陆昀看得心动,喉间滚动,再次低下脸,与她轻笑说话。她便又躲又笑,纤长的手指戳上郎君倾过来的脸,不许他碰她。
竟这样玩闹。
旁人忙着喝酒丶忙着应酬国事丶忙着互相试探,陆昀竟喝多了酒,与罗令妤那样又这样。他笑起来的样子,温柔深情又气质飘虚,带股子浪荡味儿。浪荡却不淫,郎君举手擡足间的风流,勾人心魄,食人骨肉。
北国公主垂下脸。
当夜一直闹到凌晨,酒宴才结束。魏将军早喝得人事不省,陆参军安排诸人回营歇息,将所有人送走后,他再次试探了罗令妤一下。罗令妤问:“找你做什么?”
陆昀低声缓笑:“哥哥送你个礼物……你与哥哥说说话可好?”
礼物什么的,不太感兴趣。罗令妤想到陆昀那架势,仍是守着最后一道关,不肯与她燕好。那她晚上与他在一起,又有何意义?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让她为了睡他,为了维持住这段感情,还要用药吧?
罗令妤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陆昀。
陆昀叹口气,她既不愿,他也不勉强。
陆参军不太高兴地回了营帐,仓促洗漱一番后,也不睡觉,而是伏在案上,熬夜批改自己攒下许多的公务。身兼数职,忙碌起来自然也要比旁人多花些时间。他从一堆公务中找出堆成山的信,看到皆是陆二郎写的。陆三郎压力极大地叹了口气——他的二哥,每天都有这么多信送来。
拉拉杂杂扯一大堆,每每说不到重点。只因写信频率太高,根本无重点。
陆三郎在信中翻找,好不容易寻到了陆二郎之后谈及罗令妤怀孕乌龙事件的信。原来这封信早就发过来了,只是陆二郎的信太多,被他那个行事潇洒风流的三弟直接忽略了。
陆三郎心情怪异地看着这封信,看到信中二哥抱歉的语气,他的心神却不自禁地飘远了。想到若是罗令妤真怀孕了,那该多好。他期待了那么久,他日日想着那个无缘的孩儿。再想若是生个女孩儿多好,他们陆家阳盛阴衰,就没有几个女孩儿。他和罗令妤的女儿,必然极为漂亮。
陆昀低头微笑,笑中带怅。
猛然间,外头传来几声争执。夜深人静,陆三郎擡起头时,毡帘一掀,外面争执声结束,北国公主披着厚实的灰鼠毛大氅走进了帐中。公主立在帐门口,目光幽幽若若地看着他:“我有话与你说。”
陆昀皱了下眉:“夜已深了,明日再……”
北国公主冷冰冰道:“你从我这里买走了灯,送与你那心上人,我可不曾多说什么。怎么我有事,陆三郎就不能多听两句?”
陆昀沈默,不再说话。
公主向外看了一眼,示意人都退下。帐中只剩下她和陆三郎二人,北国公主向前走去,站到陆三郎面前的几案三步外。她俯下眼睛,声音柔了下去:“陆三郎,我听说过你的大名。寻梅居士的名气,我们北国也是流传的。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愿娶我?虽为利益,但我确实倾慕你。”
陆昀敷衍地笑了下:“承蒙殿下厚爱,但是不必了。”
他虽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神很明显:倾慕我的女子,太多了。你又强在哪里呢?
陆三郎是个清高傲慢的人,他即便不恶语相向,那不将人放在眼中的丶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极为伤人。两人相交,你已心动至极,于他不过是寻常事件。郎君眼底深处的无情和厌烦,让北国公主面上难堪。
她沈思了一下,见陆昀俯下眼去,她心中破釜沈舟,手指落到了自己大氅上系着的衣带上。
衣衫倏地滑落。
陆昀猛地擡眼,锐寒目光看来,然极快的速度,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