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救,你也看到了,你弟弟的情况实在难以抑制。本文搜:看书屋 kswxsw.com 免费阅读高热神昏,脏器受损,病情已然危在旦夕。”
翟老早就累得头晕眼花,避开兀自磕头的覃远端,上前再去看看病人情形。鼠疫凶险,才几日光景,好好的人便已病入骨髓。他也不想看着这孩子就这么等死,可用尽了一切法子,着实无能为力。这少年底子太弱了。犹如根基不牢的房屋,重药过猛,只会加速坍塌。想用平和之剂温养,可每拖一点时间,病情蔓延便更深一分。翟老直言不讳,叹息着,铺开针囊继续施针。覃远松哭声渐小,眼睛死死盯着细如牛毫的针尖刺入弟弟那紫红溃烂的皮肤。曲池、合谷、大椎等穴位再一次施针无漏,躺在地上的人仍是没有反应。可还不能放弃,人还活着。擦去不停滴落的汗水,翟老继续刺向内关、足三里等穴位。希望等来一个奇迹。呻吟和痛苦嘶吼声不时从树林偏僻角落传出,万物凋零的山谷里一片凄风苦雨,所有人忙活着,心中也默默祈祷。“遭罪啊!帮忙也帮不上,远松一家怕是急坏了。”将帐帘用石头压住,吴婆子拿着一把苦苣子钻了进来。摇着头,面露不忍叹道。不远处就是覃家的棚子,这几日哭声不断,药味儿也没停过。更别说林子那头的动静。哭喊,打砸,听说人已经想自寻短见……“远友那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身体同寻常人更是瘦弱,好巧不巧偏偏就是他得了病。”覃远友性子内敛乖巧,面容更是俊秀。因着身子羸弱,这一路都由两个兄长看护着,徐翠珍对其印象还不错。何况这孩子还跟阿禾和小雯一同从那西泽司南府人手中患难逃出,是个好的。唏嘘又不忍,听到又一声嘶吼入耳,让为人母的几人不禁湿泪盈眶。这样子,怕是真治不好了。烤着火,楚禾和陶雅雯手下动作不停,竹签子成堆捆放。神色冷淡,好似任何事都入不了心。靠边放着好几个新装点出来的包袱,似是就要远行。“翟老救下的那人应当醒了吧?带上纸笔,同我一起去看看。”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就绪,今早较昨日更冷,不能再耽搁了。“成啊!一直憋在帐篷里感觉都喘不过气了,走走走!”如同天籁,抱着绣花儿呆滞擦拭刀身的人一蹦而起。也不发困了,陶雅雯急切催着,拉着楚禾急吼吼就想逃离。天知道啊!也就舒坦睡了一整日,后来两日纯属是坐牢,还不如赶路呢。“记得穿戴好,我刚回来时看到有几个妇人还在沟底挖野菜呢。”见两个姑娘坐不住要出门,吴婆子没拦着,只细细叮嘱。特殊时期,得避着人走。万一染了病,治不治得好另说,太折磨人了。“知道啦,我们这是去办正事儿,不得不见人。奶,你们采野菜自家人一起就成,可别跟人混着。”答应着,挽着楚禾并行出了帐口。记起什么,陶雅雯又探进头反过来提醒。“晓得晓得,阿禾都说过,你们快去快回!赶紧放下帘子,怪冷的。” 最听不得陶雅雯的念叨,徐翠珍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忙爬过来,将油布从女儿手中抢回,挥苍蝇般赶人。“爱果然会消失的……”对上冷冰冰的青绿油布,陶雅雯心里可叫那个复杂。“走了!”“哦!”穿过紧闭的草木棚,两人径直走到不论白天晚上总是有人把守的一处木屋。是的,翟老早就脱离了原先的小草棚,如今住上了宽敞的房子。壮力多就是任性。门开了,两人与迟珥对了个正着。“你……你怎么过来了?咳,翟老在小憩。”少年手上还沾着面糊,看到来人是楚禾,脸上略微闪过不自在,手也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不过也只是瞬间,很快便恢复如常。清了清嗓子,迟珥侧过身,将人迎了进来。“我们不急,等人醒就是。”老人团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冒昧前来已是无礼。鲜有的良心出来溜达,楚禾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打量着屋里布置,安静地等待。嗯,空荡荡,乱糟糟的。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两个小孩儿正面对着墙壁,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嘴里念唱着什么,有些模糊。此行的目标人物在隔挡出来的小角落躺着,进来半天也没有动静,应当也在熟睡。“这人长得真俊嘞,比覃远友还要好看。怪不得要一直蒙面,谁家好人见了不流口水啊,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