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左相府邸,夜色如墨。
书房内,李肃卿如同一头困兽,将案几上的青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茶水泼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一片暗色。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陆子安!”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天杀的小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本相好事!”
高惟志站在一旁,脸上无悲无喜,仿佛一尊泥塑的雕像。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李肃卿脚下那片碎裂的瓷片上,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他知道,李肃卿的愤怒并非仅仅因为陆子安的阻挠,更是因为那些左相党羽的动摇——堂堂当朝左相,竟在一个年轻后生手上接连吃瘪,这无疑是对他权威的致命打击。
“相爷,”高惟志待李肃卿发泄完后,这才压低声音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小的有一计,可使这蜂窝煤……”
“快说!”李肃卿豁然扭头,双眼密布血丝,仿佛一头饿极的狼,死死盯着高惟志。
高惟志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相爷,正月初四乃是迎灶神之日,百姓皆会焚香祭拜。若此时……蜂窝煤出了事,百姓必会将其视为天谴。届时,女帝的仁政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肃卿听完,脸上的怒意渐渐被一抹狠厉取代。他缓缓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好好好!你这计策虽然阴毒下作,但颇为可行!”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桌上的笔架晃动不止,“陆子安,杨若兮,本相看你们如何应对!”
正月初四,迎灶神。
西市街头,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糖瓜粘牙的叫卖声裹着爆竹碎屑,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李肃卿裹着玄狐大氅立在窗柩旁,指尖捏着黄铜手炉,目光冷冷地扫过长街上捧着麦芽糖祭灶神的百姓,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都备妥了?”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窗边冰棱,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却掩不住眼底的阴狠。
身后,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低声道:“五个乞儿已喂了哑药,十户人家的灶台也埋了硝石,只等戌时三刻——京城就会热闹起来了。”
李肃卿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意。他猛地一用力,窗边的冰棱被他生生掰断,碎冰碴混着血珠滚落窗台,在灯笼映照下宛如朱砂痣。
“杨若兮啊杨若兮,”他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你想助民取暖收拢民心,本相便将你这仁政,变成……恶政,让你声名狼藉!”
戌时三刻,一声惊雷般的炸响撕裂夜空。
李肃卿站在窗前,看着东南角腾起的火光,嘴角的笑意愈发狰狞。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此刻,西市牌坊下,五个裹着破袄的乞儿正蜷缩在雪堆里发抖。最大的孩子不过十岁,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掌心攥着的半块蜂窝煤正渗出黑红血水——那是相府护卫塞给他们时,刻意用铁刺扎破的伤口。
“灶王爷发怒啦!”更夫老孙头踉跄着撞翻糖画摊子,铜锣当啷滚进雪窝。他袖口藏着相府给的银锭子,喊得格外卖力:“蜂窝煤里藏着煤精!烧煤精遭天谴啊!王寡妇家炉子炸得满墙都是人油!”
下一刻,市集里的糖画老人突然惨叫一声,众人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去,只见染血的煤块缝隙里,竟嵌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金箔——那是李肃卿命人混进去的灶神像残片。
“天谴!这是天谴啊!”绸缎庄掌柜扑通跪地,怀里的麦芽糖摔成蛛网状。人群如沸水般炸开,供桌上的灶糖被踩成糖泥,有个妇人慌乱中打翻烛台,火苗顺着祭灶的黄表纸窜上房檐。
这迎灶神的大喜之日,京师里面却是祸事四起。
暗卫立刻收到了消息,顿时大感不妙,将消息传给了陆川与女帝。
陆川本在家中休息,王富贵匆匆赶来,简单叙述了一番事情经过。
听完之后,陆川顿时脸色大变,几乎下意识地,他立刻猜到这是李肃卿暗中动的手笔。
“立刻传令给沈浪,调动京军,封锁那些爆炸现场,查看是否有硝石!”
王富贵当即派人去做,随后忧心忡忡地开了口。
“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
“最棘手的是,西市牌坊下那五个乞儿,已经引起了众多百姓围观,都说他们是煤精……”
陆川眉头一皱,径直翻身上马。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都是李肃卿那条老狗搞出来的事情,别信什么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