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
女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跪伏在地上请求宽恕。
产屋敷无惨喘着粗气,一呼一吸之间,带起胸腔内难以言喻的钝痛。僧都曾经劝慰他要戒嗔戒躁,否则不利於养病。
女侍内心慌乱,手脚逐渐冰凉,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过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斥责或是处罚没有落下来,她听到产屋敷无惨冷漠的声音继续询问:
“那个女人呢?”
“女人……?”女侍楞了一下,立即想到今天在庭院里见到的那位身份特殊的姬君,女侍轻轻擡起头,“您是问那位月姬大人?”
产屋敷无惨点头,“那个女人的事情,说说看。”
这一次女侍谨慎地措辞,生怕再触怒产屋敷家主,“据说,源氏大人和那位姬君相识是在几个月前的深秋。那一晚源氏月圆之夜出行,和随从误闯阴间集市,月姬及时出现令百鬼避退。”
女侍偷偷观望着产屋敷无惨的表情,见他脸色虽然不善,但并没有再度出现怒意,继续说道:“传言她就是神明的使者,月读命在人间的化身,遇见源氏性命危急才特意出手相救。姬君身为神女降临世间,也付出了代价,所以她无法开口说话。”
听到这里,产屋敷无惨阴沈的脸色竟有一瞬间的缓和。
拥有美貌和神力的神女,就应该付出代价,这样才公平。
这个世上不应该存在完美无瑕的人。
产屋敷无惨的内心,貌似从中得到了些许微妙的平衡。
侍女继续说,“自从得到神女月姬之后,源氏对她十分宠爱,再没有主动外访任何女人……”
“够了。”后面的内容,产屋敷无惨完全没有兴趣听下去。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产屋敷无惨再次走到庭院。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眼熟的“神女月姬”,她竟然已经提前等在了院子里。
透过廊边种着的苦竹和茂盛的苍松,产屋敷无惨远远看见她蹲在池塘边,伸手逗弄着池塘里的几尾鱼儿。
长发垂在水面上,那色泽像春日里绽放的灿烂樱花。异色的双眸里专注地看着某一处的时候,里面似乎有流光明灭闪烁,如同点点流萤。
唐衣下摆随意地垂在地上,毫不在乎沾染上的草木屑。
她这个做派哪里有一点点像神明的样子?
倒不如说更像山野之灵才是,随性不羁,颇有些葱茏可爱……
左右都是一道美景,但产屋敷无惨却没有心情欣赏。
她怎么进来的?那些人没有阻拦她吗?
她怎么又跑到这里?
源氏,就如此纵容这个女人吗?
产屋敷无惨脚步顿在了原地,在转身离开和喊人来赶走这个不速之客之间犹豫了一秒。
此时,neko早就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站起身来转过头朝她笑着挥了挥手,像是一副熟人的样子打招呼。
产屋敷无惨皱起眉,暂时放弃了脑中的两个想法,但也没有回应她的打算,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了院中原来的位置坐下来。
她的脚步声在靠近,步履轻盈就像猫儿一样,三两步就来到他的身旁。
她想干什么?
“喂——”见她还在逼近,产屋敷无惨警告似的喊住了她。
neko停在了她身前差不多两米的距离,美人貌似防备心很重,neko的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产屋敷无惨看着她伸长了手想递过来的东西,眼神疑惑,犹豫着伸出手,捏住那东西的另一头接了过来。
今天精神尚可的源氏提笔赠了一句诗歌给她,neko觉得这句诗更适合这位院中美人,所以她在过来之前便将它带在了身上,早早地等在这里。
美人今天心情很差的样子,neko见到她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郁。
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忧愁些什么呢?
产屋敷无惨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一张浅樱色纸,熏透了淡梅香,墨色调得浓淡适宜。
产屋敷无惨打开了纸笺,上面写着“望香凝露容光艳,镜影随姬永不消”。诗句的措辞温雅动人,字迹也是潇洒优美,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但——
这是什么意思?
情诗?
男人写给女人的口吻?
关键是——
为什么写给女人的情诗会递给他??
产屋敷无惨蓦地擡头,但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环顾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