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卫云疏讲洛水神宫的事情,她的眉眼飞扬,快活道,“不过这样也好,多少有点本事吧,总好过幽禁在洛水宫中吃白饭。要是立的功多了,有朝一日翻身过来也不一定。”
“就是怕那三家不让他们活。”片刻后,谢知潮又补充了一句。
“在长老们离开后,那位也去落日坟丘,依照承诺将血棘种下,而她的那一具化身,也烟消云散了。可我觉得,这件事情总不会那样轻易地过去,她真的不顾惜自身精气,要舍了化身?”
卫云疏认真地听着,就跟当初一样,洛水神宫的事情看似解决了,可依旧埋着一根线。
没再听人提起“圣人心”,可真的能当作不存在吗?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平静了。”谢知潮总结道。修到了洞天境界,很少会因斗法而陨落了。数百年间,只有洛水神宫和云中城出现斗法死的洞天真人。像是一个开端,一扇厚重的大门被人无声无息地推开了。
卫云疏默不作声,她点了点头。
谢知潮伸了个懒腰,眉眼间仇大苦深也只停留了一瞬,便又神采飞扬道:“也是个争上的机会。”
可天门不开,洞天之上,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卫云疏暗想道。
她的师尊云清子试图破开境关的时候,曾跟她说过一番话,说两百年间入洞天实在是匪夷所思,希望她压了压修为。因为修到了洞天三重境之后,会在某一刻生出强烈的感应,而唯有在那个时候,才有可能越过那道关门。
她当初以为摘取道果越早越好。
可师尊只是摇了摇头,面上笼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惶。
她曾经想着,功行到了恩师那地步,一定能够找到答案的,可如今看来,没有半点希望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便度过了数月。
不周之巅清静无事,除了开头一些时日跟着谢知潮四处闲逛,馀下的时间,卫云疏便坐在洞府中慢慢地吸收日月星三光之气,一点点地修覆自己在神魂上的伤。她原本是想走一趟问剑道的,只是师无方传来飞书,要她调整状态,以便更好契合那在地火天炉里打造的傀儡之躯。
许是在一个剑道之宗,那窍穴中的太一剑也活跃了起来,每每想要冲出。
这日,卫云疏才将太一剑压下去,便接到了一封来自谢知潮的飞书,她扫了一眼,便不再迟疑,化作了一道遁光往山门处掠去。
“是我不周属地中的一座仙城,交年租的时间推迟两个月了,冉师姐让我过去瞧瞧情况。”谢知潮低声解释道。每个宗派都有下属势力,那些城池需要他们的庇护,必然也要付出点相应的代价。不过,像是收租这类的小事情,怎么也派分不到谢知潮这么个洞天座下的真传弟子去。
对上了卫云疏带着疑惑的事情,谢知潮扬眉笑道:“好吧,那座城叫流波城,以酿酒着称。不周的灵酒有三成是出自那座城的。”她这回外出游历,一个子儿都没赚到,欠冉师姐的账务根本没法抹平。要不是小师妹给了她几坛酒,她便要被迫断酒了!想至此,谢知潮摸了摸腰间悬挂的酒葫芦,神色颇为唏嘘。
谢知潮又道:“薄道友,到了那处一定要去沽酒尝尝。虽然街巷上卖的都是凡人饮的丶没有灵力的酒,可我总觉得那才是真正的酒。”
卫云疏笑着点头。
流波城离不周之巅不算远,乘坐飞舟仅仅半天时间。
临近晌午的时候出门,到了流波城中,则见日落百川,金灿灿的天,煞是好看。
谢知潮嗅了嗅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酒香,将那“一醉方休”的心绪给压了下去,她眉头微微蹙起,转向卫云疏道:“城中四面阵法完善,我不周弟子也在城中,瞧着并没有问题。”她没有去城主府,而是在城头揪了一个不周弟子询问。
那弟子楞神片刻,便老老实实一拱手道:“流波酒在三个月前已经押送回宗了,最近没得到宗中传来的飞书。”
谢知潮面色怫然不悦:“酒上哪儿去了?谁敢截我不周的东西?”
不周弟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好,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细长的小竹筒,灵力一催动,便见一朵璀璨的焰火在半空中腾升。片刻后,数道虹光划破天际,齐齐地朝着这处落来。谢知潮见了他们,又拿同样的问题去问,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他们手忙脚乱地联系了押送流波酒回宗的弟子,哪知没有半点回讯。
面面相觑一阵,站在最前方的不周弟子立马屈膝告罪道:“师姐,是我们疏忽了。”因为过去就没在送酒的事情上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