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她的视线落在了被散修们护在身后的“天星碑”上,又跟卫云疏解释道,“那是记载着道文的天星碑,里头只藏着一门名曰‘斩诸我’的功法。此功法极为玄异,教人在进境的过程中,将非念尽数斩下,从自我中抛出,而不是像我等这般以心降服心魔。这法门的确便捷了许久,可我同冉师姐都觉得怪异。非我乃恶念之化,斩出后又会到哪里呢?”说到了这里,谢知潮的神色变得凝肃起来,“冉师姐拓了一份天星碑的碑文,准备将它带回不周研究,只令我等在此处守着。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瞧见了,这些散修过来了,想要读碑文上的道法。”
一道冷锐的讥诮声骤然传出:“你不周倒是说得冠冕堂皇,秘境无主,这碑文我等为何不能取?功法为何不能修?就算真有什么缺陷,影响道基,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不周没有半点关系。我看阁下就是借机占据所有的好处,阻拦我等寻道之路!”
“可笑!我不周若是想独占秘境中的一切,那就封了秘境的入口,不让你们进入。”一位不周弟子将剑气一震,怒气冲冲地反击。
说话的元婴道人一脸嘲弄,他的视线始终落在了卫云疏的面颊上,左手笼在了袖中蓄势。他拔高了声音道:“那是因为浮黎仙域规矩如此,你们纵然能拦住我们这些散修,难不成还能拦住另外三宗的弟子吗?你不周也要博取名利。”话音落下,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数道应和声。天星碑在此,哪个不想去参其中的法门?不周弟子阻拦在前方,已经让他们的心中烧着火。
谢知潮眼光如刀,她的脸色沈了下来,对着卫云疏传音道:“如今只是散修在,等到无尘海丶洛水神宫一众过来,还不知事态会变得如何。冉师姐本来想带走天星碑,可这石碑像是长在了此处,以搬山术都移动不了分毫。”谢知潮心中也是无奈。到了秘境中有一阵了,唯一的幸事便是与不周弟子碰头,要不然局面会变得更加糟糕。
卫云疏听了,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来,正是先前散修抛给她的,她并没有仔细瞧。如今听谢知潮这么一说,便分出了数道神识入了玉简,暗暗地推演出这门功法来。这并非是主修的根本道法,而是一种辅功。浮黎仙域中有罪恶长廊在,修士容易被邪魔之念侵扰,往常只靠修心法度过这一劫。但是按照“斩诸我”这一门功法所言,一切就有所不同了。他们只需要将杂念一一斩出,只留下一个纯粹的真我,不仅远离了邪魔,连自身境界都会更上一层楼。这一功法传出去,浮黎仙域的修士必定趋之如骛。当有捷径在眼前时,谁还愿意一步步走荆棘路。
但是这一门功法的缺陷也是极为明显的,自身的“杂念”借着功法斩出去了,可它并没有真正消亡,而是被驱出去,始终停留在浮黎仙域。一个两个人的杂念撼动不了大局,可百个千个乃至万个呢?他们是坏的一部分,是污秽,是阴魔,日积月累之下,它会给浮黎仙域带来什么?除了第二个北洲罪恶长廊,卫云疏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卫云疏拧着眉,想到了“罪恶长廊”时,心中一点灵光闪过,可尚未捕捉到,便又消失不见了。
此刻并非思考的时机,将神识从玉简中收回来,卫云疏心中有了决断。她温声道:“冉师姐说得不错。”一些功行低的弟子看不出功法的缺陷,得到了它定会如获至宝。至于那些修到了元婴境的,难道会不知道功法的错漏吗?只是心想着自己,认为将杂念斩出去就与自己无关了。
“天星碑中的功法不能修。”卫云疏擡眼,对上了那元婴修士目光,语调轻缓,却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那元婴真人笑容讥讽:“道途是我等自己搏的,既然道念不同,那道友就动手吧!”最后一个字落下,他袖中一支森白的笔点出,墨迹在半空中挥洒,化作了一枚枚逸着寒气的字迹,猛地向着前方落去。
卫云疏拂尘横扫,她定睛注视着那一支白色骨笔,拧眉道:“门前雪?阁下是宿天衡前辈的传人?”
元婴真人眼中露出了一抹讶色,他持着那支白骨笔,沈沈地望着卫云疏,皮笑肉不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知潮挑眉问:“那是谁?”
元婴真人冷笑,阴阳怪气道:“我等散修名姓怎么能落入你们这些大宗弟子之耳?”
卫云疏温声解释道:“宿天衡前辈是宿家嫡脉弟子,八百年前云中城中的少君。她天资聪颖,蜕凡时打通三十二个窍穴,有望成就洞天。只是她素来任性放诞丶离经叛道。平日里闹些事情就算了,在收徒之事上,她没听从长老的意见,不从云中城世家子弟中选择灵秀弟子,而是从凡间带回了一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