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足足盯了言梓小一分钟,才又回过神,淡淡问。
“这是你小子的主意?”
盛淮摆出无所谓的架势来。
“怎么会?我的‘大礼’还在后面,宴会之前一定能送到。”
“这是我家小姑娘自己想的,自己做的,还藏在公司工作室里,我只比您早知道一天。”
礼品的确不昂贵,跟其他费尽心思下重金的礼品相比显得不称钱许多。
只是几束永久性冻干插花。
娇嫩鲜艳,为了能够还原花朵本来的面貌,用了透明凝钻磨成水珠状,点缀在周围,旁边用笔勾勒出一位年轻美人。
美人颇有南方美人的气韵,身着国风刺绣长裙,垂首低头,一手扶在花瓶边缘,一手拈着根尚未插入“花瓶”的嫩枝。
精致丶活灵活现,真假花瓣交相呼应,好像人也快要从画布中飞出来。
盛淮外公旁边老人捏着自己这把胡子,讶异,“这都是小丫头一个人弄的?”
他上了年龄,笑起来时眼梢处像被吹皱的湖面,“这小丫头画功不错,乍一看,还真以为茵茵要从画布中走出来了。”
盛淮外公不动声色,只盯着礼物中的美人看。
“都多久的事情了,还天天‘茵茵’长‘茵茵’短。”
这样说,却把拐杖交给身边人,手指往上,轻碰了下插花,缓慢游移,快要碰触到插花旁边的女人时,顿了顿。
收回手。
“画得还不错,会抓神韵,是个用心的孩子,东西也不贵重,收下也无妨。”
说得轻描淡写。
旁边助理闻言,开始收拾东西,只是手重,按到袋子边缘,刺啦一声。
盛淮外公眉头拧起,严格说教:“小心点,这花不能摔,”
“也不能挤。”
“别放在那些大众礼品中,不要被酒水什么的挤到,再怎么说,也都是别人的一片心意,要好好珍惜。”
面色板正,认真,开始仔仔细细教导手底下人如何分礼物,要求把乱七八糟的烟酒弄到一边去,找个拖车直接拖走,今天晚上该喝就喝了;矜贵礼品打包退回;只有几件类似艺术品的东西留下来,言梓送的冻干插花要放在最上层。
“扶稳,别让插花掉下来。”
旁边几个老头看得分明,面面相觑,却又不揭穿,只是笑。
“你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有福气。”
“年龄一把,子孙各个有心思还孝顺。”
调侃完,开始长吁短叹,这个念叨念叨家里哪个子女又不服管教,那个说说自家的怎么不成器,最终拉着盛淮一顿夸赞。
“弟弟啊。”
“阿淮这样懂事能干的外孙可不多得。”
“连找个丫头都挺称心,我看着不错,你也甭嘴犟,好就是好。”
“好福气呦。”
是个会夸人的。
夸的言梓脸上微微发热,又要求自己快速冷静,说些听起来场面却又不算官方的话,听得人舒心又悦耳,连盛淮也频频看她,眯着眼睛。
见大家长简直像是历劫。
从宴会厅走出来后,言梓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手指不偏不倚往后摸,恰好都是汗。
旁边,盛淮还是不慌不忙,也不着急落座,随便找了个吧台角落,垂眸瞅她,只觉得好笑。
“言言老师今天要在这里要烧尽多年台词功底。”
言梓叫苦不叠。
“后面还有?”
盛淮想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盘点,“大家长几位,还有家长辈几位,小辈许多位……”
言梓浓翘长睫微微颤颤,低头,转过身,开始对着镜子补口红,一边补,一边陷入思索状态,瓷白肌肤薄而反光。
“盛淮。”
不多时,她唤盛淮的名字。
“有宾客名单吗?”
完完全全的学霸思维。
既然可能临场反应过来,也不想一套说辞说到底,干脆提前预设答案。
盛淮不紧不慢地环着她的腰,带着她转过身,看向前台。
“那里有。”
看到小姑娘挺较真,真要开始做功课,笑意融融地凑近她,“不过何必问他们,我也不收费。”
言梓擡头。
杏仁般的眼眸亮腾腾丶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