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盛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低头，牵起她的手，用戒指比划了一下。

“你先说你答应不答应。”

言梓手指微颤，碰触到冰凉金属的瞬间，摇摇头，眸光炯炯，“你先告诉我。”

“最后一枚。”

“是不是很贵，是不是从哪个拍卖会弄回来的？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拿出来？”

整个园区内弥漫着《泉水叮咚》的声音，空灵，脆响。

盛淮心情还算不错。

《泉水叮咚》是一首曲子。

不像是某些世界名曲那般有情绪丶有渲染力，也不像是游乐园主题曲那般欢乐洗脑，只用喷涌的泉水作为采样，起起伏伏，忽高忽低讲，时而铮铮，时而平缓。

像她起伏的心跳。

盛淮定定瞅着她。

不着急回答问题，她心跳潺潺，起伏不定，随着音乐丶水柱和闪烁的灯光一同高高低低起伏。

实在要命。

他看出来她真想知道，从喉咙中溢出沙哑的笑意，反问她。

“一个月前，这个游乐场里面的曲子还不是这一首。”

“你猜为什么换成了《泉水叮咚》？”

言梓怎么会知道。

她只知道这首曲子不太热络，不太像更符合游乐园欢乐氛围的主题曲，更像是傍晚漫步园区内，顺便谈个小恋爱的小调子。

带点浪漫，还带点缠绵。

像情人间的呓语。

言梓思维下意识被盛淮带着走，“为什么会换。”

盛淮说得随便，又开始转移话题。

“这枚戒指的确是我从国外拍卖会带回来的。”

他漫不经心，“一枚钻石，打成戒指。”

言梓擡头看他。

他却说：“本来带回来那天，我就想送给你的。”

“但是在那瞬间，我想到。”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来，漂亮的桃花眼梢隐隐勾起，璀璨深意融入其中。

“怎么样才能让这场仪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呢？”

他说得漫不经心。

可越是这样，言梓心跳声越大。

高空中俯瞰人群，半数蜂拥，半数随着全园区响起的音乐左摇右晃，明亮的灯光秀是最好的吸客利器，随着音乐“咚咚”作响，言梓的心率也在缓慢同步。

咚丶咚丶咚。

一声，两声。

她压下心思，擡起瓷净小脸，“所以……就有了这场灯光秀吗？”

“这没意思。”

盛淮不紧不慢。

“虽然很多小姑娘们喜欢，可你不是一般小姑娘，电影中演过的，电视剧中见过的，远比其他人更多。”

他往下看，谈谈开口。

“我找人做了这首曲子。”

“采样了泉涌声。”

顿了顿。

“和泉涌之下，你的心跳。”

这一瞬间。

言梓很难找到一种语言形容自己的感受，胸口酥酥麻麻的，她蓦然捂住胸口。

工作没有进入歇业期之前，言梓曾有过一场时尚宣传拍摄。

拍摄地点恰好就在天然涌池中，温泉阵阵，忽停忽冒，她化作泉涌中最漂亮矜贵的美人鱼，入水丶出水，去找寻涌泉中的“宝藏”。

摄像头丶扩音器，全程跟着她的动作游摆。

岸上声音渐行渐远，水压之下，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就这样被采集器清晰完整的记录下来。

这场拍摄的主题是《宝藏》。

原来从那个时候就……

她动容。

眸色晃晃。

盛淮告诉她之后，再次问，“所以，你的答案？”

言梓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话。

怔怔地盯着他立体俊挺的脸，五官精致，藏进昏暗视野中，漂亮的眼尾勾起蛊惑意味。

若有若无。

这样一张得天独厚的脸，没有人会觉得他还能多么有心思。

可他就有，还很多，心眼子堪比蜂窝。

言梓就这样盯着看了她许久，才恍然低下头，朝着他伸出手。

“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答应你啊。”

盛淮低笑，走到她面前，将戒指套入她的手指。

不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