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

周妄是被许晨的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男孩声音低落掺杂着愧疚:“我拿协议被妈发现了，所以你可能会有点麻烦。”

周妄叹息一声，只是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你成事不足败事有馀，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还没有找你吗？”

“我又不是你，她就算找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你能不能让让她，稍微哄着她一些，她病了，已经确诊了是重度抑郁，自从知道我爸在外面养了两个情人和私生子的事，她就崩溃了，医生开了抗抑郁的药，她也不肯吃。她现在很极端，我真怕受了刺激她会出事。”

周妄拧眉，却并不觉得魏女士的问题是从他们丈夫出轨开始，或者应该说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正常过。她的想法从来不能按正常人去揣测，那样一个控制欲爆棚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多么奇葩的思路放在她身上好像都很合情合理。

“爸爸，我饿了~”曦曦光着小腿赤着小脚丫跑过来，奶声奶气道。

周妄歪头夹住手机，连忙将这光溜溜的小团子抱回了他的房间，一边给他找衣服一边无奈地训斥道:“曦曦，我我没说过不许穿这么少跑出来，会感冒的。”

曦曦不在意的扯了扯被子，好奇地看向周妄:“爸爸，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周妄顿了一下:“一个叔叔。”

“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见电话另一端没有了声音，周妄随意地手机扔在了床上，拿起一套小运动服，熟练的给曦曦穿了起来。

“爸爸，我不喜欢这一件，这一件一点也不酷。”

“那你想穿什么？”

“我要穿小舅舅先给我买的皮衣，我还要戴墨镜，小美说我那么穿超帅！”

“虞曦小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是去上幼儿园，不是去当古惑仔，老老实实穿运动服，不然我就让你大舅舅把小星星扣着，以后也不给你玩儿了。”

“爸爸，小星星是谁？”曦曦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周妄将他拎起来，给他提上了裤子:“就是你的小白啊，你妈妈给它取的名字，叫小星星。”

曦曦思考了一下，微微皱眉:“爸爸，不对啊，妈妈说我要把小白当成弟弟看，那我是小太阳，它应该叫小月亮啊，为什么叫小星星？”

“怕你一个人太孤单，我们打算给你生个妹妹，就叫小月亮，你觉得怎么样？”周妄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小团子的态度。

曦曦楞了一下，兴奋的跳了起来:“太好了！这样就有人陪我玩儿了，可是爸爸，为什么一定要是妹妹呢，弟弟不好吗？”

周妄勉强点头:“也行吧！”

曦曦欢呼:“爸爸，我以后会乖的，我也会照顾弟弟，我还会把玩具分给他，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弟弟给我呀？”

“你晚上自己睡，我就能早点把弟弟妹妹给你。”

虽然这样和小团子说，可周妄心里想的却还是甜甜软软的小女儿，最好像娆娆多一点，肯定可爱又漂亮。

昨晚曦曦和他们一起睡，小团子睡觉不老实，拳打脚踢的，甚至还睡到了他身上，折腾得他也有些失眠。

睡不着，就很爱想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其实他们再有一个孩子也不错，他们终究有一天会老去，他们陪不了曦曦一辈子，有个兄弟姐妹陪伴，曦曦就永远不会像曾经的他一样孤立无援。

从前不想让她再受一次生育的苦，可她喜欢小孩子，如果他再固执己见，就好像是四年前的遗憾重演。

他爱她，应该是给她想要的东西，而不是用自己的角度去决定什么才是对她好。

穿好了衣服，周妄抱了曦曦去洗漱，而后走进了厨房。

被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方才显示出通话结束几个字来。

挂断电话，许晨显得有些沈默。

有些空旷的覆式公寓里，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向落地窗前的阳光，将头埋进了掌心。

光下，纱幔微荡，尘埃飘落，将安静酝酿成了无形的压抑与绝望。

他真的好羡慕周妄。

送了曦曦去幼儿园，周妄接到了那通虽迟但到的电话，魏女士显然被两个儿子的违逆逼得有些发疯。

“周妄，你到底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孩子是谁？”

周妄扶了扶蓝牙耳机，将声音调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