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鞭炮声消散在逐渐清新的空气里，只留下了雪地上一片散落开的红色鞭炮纸，认真诉说着除夕的团圆喜气。

放过了鞭炮回去，曦曦自然地成了虞巍的小尾巴，跟着他去找几个更加年轻的表舅舅打游戏，虞娆带周妄逛着这一处张灯结彩的园子，清净却不冷清。

“周妄，你看那个秋千，那个是我爷爷给我做的。”虞娆目光触及老树上已经有些被岁月侵蚀的秋千，目光里闪过了一丝怀念。

周妄轻轻的跟在她身后，没有打断她的追忆。

“还有那颗桂花树，是爷爷给我种的，因为我爱吃桂花糖，他就给我种了桂花树，说是让我有永远吃不完的桂花，其实我还喜欢吃桃子，不过他给我种的桃树只开花不结果。”

“是那边那棵桃花树吗？”周妄轻声问道。

虞娆摇头:“那棵树是我种的，爷爷种的那棵树在他走后就枯死了，这个是我和我哥补种的，还能结果，虽然果子不多，但是很甜。”

“娆娆，爷爷应该……”周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虞娆轻轻莞尔，转头看向他掌心向上伸出了小手:“还有桂花糖吗？”

“有。”周妄将李婶用油纸给包的桂花糖放在了她的掌心，有些不明所以。

虞娆拿了两块糖过去放在了树根旁，轻碰了碰树干，轻声同周妄解释道:“我和我哥都觉得爷爷其实没离开我们，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和模样留在我们身边疼爱我们。”

听懂了她豁达的话，周妄清浅一笑:“爷爷也爱桂花糖吗？”

“他很喜欢的，听说奶奶送他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桂花糖，所以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第一口桂花糖给最重要的人。”

周妄微怔，眉眼间瞬间荡漾开涟漪。

他好像也爱上桂花糖了。

园子才逛了一半，虞巍就被派来催他们回去吃团圆饭，花厅里，那考究而精致的饭菜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十八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八代菜系的招牌菜都囊括其中，食材更是集齐了海陆通三栖，用心程度自然不必多言。

开了一瓶几十年的老酒，酒香馥郁，向那白瓷酒盅里一道，红灯笼的光影摇晃其间，将那年味又染浓了几分。

说实话，周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大阵仗的除夕，老头子还清醒的时候，除夕夜他总是喝得烂醉，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那种刺鼻的酒味往往伴随着他突如其来的不满和咒骂。

等到老头子不记事了，赚钱养家的担子落到自己身上，他除夕夜总是在打工的，因为这一天比其他时候工资要丰厚许多。

后来他赚了些钱，他也能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吃得起小的时候羡慕的那样丰盛的年夜饭，可一个人却也没有那样的胃口，煮一碗速冻饺子，这一天也就混了过去。

去年她身子重了也就没有折腾，只一家三口一起过年，听着春晚的声音吃着她想吃的火锅，曦曦在客厅转来转去的拿糖吃，她靠在他怀里打盹儿，困得睁不开眼还非要和他一起守岁，让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团圆。

今年好像又不一样了，有些他从前没有体会过的叫做家庭和亲情的东西出现在了生命里，赋予了除夕更深刻的感情。

吃过了饭，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媳和李婶打麻将，怀里抱着小月亮，小姑娘带着金质小长命锁，仿佛一个招财童子，老太太一晚上吃碰胡个不停。

虞远舟领了弟弟们包饺子，虽然分工明确，却是笑料百出，虞巍和面多了加水丶水多了加面的和面法，生生用了一整袋面粉，却还是一盆湿乎乎的面糊，周妄实在看不下去，也上了手。

虞娆也洗了手过来帮忙，只是她在烹饪这个方向上一向不太灵光，即使是包饺子，也有些奇形怪状，包得不好看不说，还蹭得脸上都是面粉。

“妈妈，我也想包饺子。”曦曦凑过来，爬上了椅子请求道。

虞远舟笑着扯了一块面给他:“去洗干净手，然后过来帮我揉面。”

曦曦举起小手给他们看:“大舅舅，我刚洗完手，可干净了！”

周妄飞快地搟着饺子皮，每一个都是又圆又均匀，趁得虞巍搟的饺子皮越发遭人嫌弃。

“虞巍，你老子皮能不能搟的均匀一点儿，这中间薄两边厚，小金条都包不进去。”

被堂哥虞天宇嫌弃，虞巍还有些不服气:“那是我的问题吗，那是你的技术问题，你看我姐夫包的饺子那不是个个都跟金元宝一样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