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摆出了支持我们的态度,只是她却想要折断我的翅膀,让我变成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就像她自己一样。
放弃事业,放弃我追求了半生的极致的速度,放弃外面广袤的世界,而她将那样相夫教子的生活用一种施舍的态度摆在了我的面前。
许晨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他说,他喜欢的是那个在赛场上追着风神采飞扬的我,所以他会努力跑得比我更快为我挡去风阻,而不是切断我向前的路。
我相信他的心,可我更相信他的有心无力。
许晨为我抗争过,可脱离开许家的光环,他只是一个单纯又笨拙的少年,他是一只很漂亮的小鸟,羽毛华丽,叫声动听,可他却没有周妄那样一双在风雨里砥砺出的矫健翅膀。
那一刻,我忽然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我和许晨之间其实从来都没有未来。
生在许家,众星捧月,他好像无所不能,好像能给我期许的岁月静好,可那都是假象,脱离开他身为成功人士的父亲,他其实比我更加无力。
所以我离开了他,和许氏解约,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赛场。
那一场比赛,我第一次晕车,摩托飞出了赛道,而他第一次超过了我,跑在了我的前面。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睁眼看到的那个人是周妄。
你怀孕了,他这样告诉我。
我伤得不重,只是手臂有些骨折,而我隔壁的那个人,永远失去了做父亲的机会。
我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从飞驰的摩托上跳下,等着另外一个人连人带车的砸在他身上。
可我知道,他一定很疼。
我肚子里那个还没成型的小受精卵突然变得值钱了起来,许家独苗苗的独苗苗,不论是男是女,它都成了许多人的心肝宝贝,而我的身价水涨船高,许家人盼着我们结婚,再没有了任何条件。
他经历了好几次手术,手臂和腿上的粉碎性骨折,大腿上的贯穿伤,还有许许多多零零碎碎的伤口都被他藏在了越发空荡的病号服下。
那个曾经的小太阳,黯淡了下去,黯淡得让人心疼。
姐姐,我会好起来的。
他那样同我说,像是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忧郁的眸子里满是紧张与哀求。
我承认,我心软了,我想抱抱他,告诉他其实好不了也没关系,等我们的小朋友出生,我们还是可以一家三口去骑车,即使他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也还可以坐在我的后座上。
他又一次手术的前夜,我躺在他身边,让他摸了摸长大长高了的小豆芽,他埋首在我颈窝无声的哭了好久。
姐姐,我一定会好起来,我们的宝宝不能有一个残疾的爸爸。
那一天晚上,他抱着我露出了那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他举着手机认认真真的挑选着婴儿床,把购物车里塞满了各种母婴用品,护士催了又催却还是不肯睡。
后来,是我先睡着的,耳边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我隐约还记得两句。
姐姐,我好开心我这一次能追上你。
姐姐,其实一双腿换我们的宝宝平平安安的,一点也不亏,是不是?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想要喊护士帮我约检查,我想我其实也做好了以后面和他共度馀生的准备,即使许晨不够成熟,不够独立,可他爱我。
可惜我又一次撞破了魏女士的谋算,她恨我,许晨越爱我,她就越恨我,他越是心无芥蒂的一心想要和我在一起,她就越恨我这个毁了许晨一生的丧门星。
从前不听话的我不是她心目中的儿媳人选,现在自然更加不是,而她想要的也只是我的孩子,而我唯一的价值就是生育机器。
放弃事业的我没有争夺抚养权的经济能力,而即使我收入不菲,因为工作危险性质的原因,还是会在争夺抚养权的时候落于下风。
我或许有一点点爱许晨,有一点点爱我的孩子,可我更爱我自己。
把我的青春和精力花在许晨身上,被一个孩子绊住脚步,而未来……还需要我面对着许家的针对,顶着所有的阻力重新来过,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所以,我选择不跳进许家那个不见底的深渊。
在我走进手术室之前,拦住我的人是周妄,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那样心平气和,那样语重心长。
他说,我可以帮你。
他可以帮我,我相信,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