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第一个孩子过继成许晨,周妄应该也不知道,他的爱人就是魏女士为许晨精挑细选的千金。
那一天,许晨久违的发了疯,他捏着我的脖子,没有任何前戏的折腾了我整整一夜。
他不懂为什么不论如何他都还是留不住我,住不进我心里,可他更不懂,他那心肠扭曲的母亲就是原罪。
我不知道这一场风暴会有多大,可我知道它足以吞没我。
那一晚,我抖着手和魔鬼做了交易。
一场拙劣的戏,我拿了一笔不菲的片筹,离开了这一场闹剧。
在魏女士的剧本里,其实从来都没有赢家。
我离开了东城,也没有再回去南城,我随便买了一班绿皮火车,去了它的终点。
那座城很小,但山明水秀,我租了一个房子,安安静静的在那宁静的小城里看这个世界,我喜欢老太太头上的银饰,喜欢荒原上奔驰的白马,还有那便宜又好吃的米线,让我找到了些脚踏实地的活着的感觉。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偶尔会想起他。
他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或许一直都知道。
有许多时候,我真的会想,如果我和他是生活在这个小城,我们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隔壁小院的那个小阿哥,和他年纪差不多,性子也差不多,每天总是腻在那小阿妹身边堂客堂客的喊个不停,那小阿妹脾气大,常常嫌他吵,可他若是出了门,她便总是带着两个娃娃搬着椅子坐在门前做活,见到了他的人影才肯进门去。
那两个小娃娃也很讨人喜欢,逢人就笑,大的那个男孩很有礼貌,还常常帮我跑腿,小些的那个小姑娘才三岁大,白嫩嫩的小脸肉嘟嘟的,身上还带着奶香气,像个可爱的小瓷娃娃。
后来,听父亲说,周妄和他心爱的姑娘喜结连理,婚礼盛势很大。
再后来,父亲同我说,周妄又添了一个小女儿,小丫头很漂亮。
再再后来,周妄亲自喊了我回去,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间病得那样重,可即使戴着氧气管,他还是努力扯着一抹温和笑意,抱着怀里那一岁多的小姑娘。
“小月亮,你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好好长大。”
他一句话说得断续,眼泪悄然划过眼尾,不知事的小姑娘笨拙的伸手去给他擦,小奶音又甜又软:“叔叔,不哭~”
看到跟在周妄身后的我,他颤抖着伸出了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劈里啪啦的掉个不停。
周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抱了小姑娘出门,将他最后的时间留给了我。
“姐姐,你能不能再陪陪我。”
我握着他的手,第一次觉得冷。
“你别哭。”他吃力的擡手想要给我擦眼泪,手指不住的颤抖着却没有力气擡到我的面前:“姐姐,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别讨厌我。”
我哽咽着点头,嗓子涩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乖顺地笑了笑,仿佛我初见他那天一样:“姐姐,我昨天梦到我们的女儿了,她和小月亮一样漂亮,等我死后,哥哥会把我葬在她的身边,我就快和她团聚了。”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我捂着脸,有些泣不成声。
他虚弱地指了指枕边的手机,我拿起他那三年前的手机,看着那被合成在一起的照片,心仿佛被搅碎了一样疼。
“姐姐,她像你,也像哥哥,没有那么像我。”他笑得有些释然:“能不能……别讨厌她。”
“我从来都不讨厌她,我也不讨厌你。”我再也坐不住了,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那个曾经温暖的胸膛如今嶙峋得有些硌人,他怔了怔,轻轻抚了抚我的背。
“许晨,我是喜欢你的,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那时候我说想和你结婚是真心话。”
“许晨,我后悔了,你不是喜欢孩子吗,你把身体养好,我给你生,你要多少个,我都给你生!”
“许晨,你能不能不要死,我求求你,你别死。”
他睫毛微颤,呼吸渐沈,气若游丝道:“姐姐,你还肯再……哄哄我,真好。”
看着他费尽全力地呼吸,我生怕他再也听不到这些迟到的话。
“许晨,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找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城,有好多花,好多好吃的,还有布老虎,我学会做布老虎了,你等我给你做,你一只,女儿一只,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