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清澈,游鱼舒缓,林木青青,晴空悠悠,勾勒出一幅优美而闲适的乡村画卷。
独在异乡的冯剑,突然好生羡慕村居于此地之人家。
自己在无忧无虑的少年之时,亦曾生活在美丽若斯的故乡。
“怎么啦?不开心麽?”
身后忽然传来西姨娘之语声。
冯剑转首,见她正绕过一丛野花,娉娉婷婷地走将过来,浑身上下,带着一抹妩媚。
“哪里……怎么会?”
冯剑想立马开溜,可却己然不及。
西姨娘见状咯咯娇笑,微红的俏脸,妩媚更甚: “瞧你那样!怕我吃了你不成?……对了,你是怕你们会长?还是怕我会死缠着你?”
冯剑定了定神,挺首腰板首视着她,正色道: “西姨娘,这样不好。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想请你尊重你的身份。”
西姨娘闻言面色一冷,瘪瘪嘴,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给我讲清高是罢?……哼,在这上海滩,什么人样的人我也见过,可就是没见过清高之人!”
冯剑不作声,歪首瞧着地上微黄的枯草。
西姨娘走前两步,冷笑道: “本姑娘最为看重的,乃是英雄好汉;本以为你是,如今看来,呵呵……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哼,不过你们会长的一条狗而己!”
冯剑面色难看,霍然转身怒瞪着她。
“胆小鬼!懦夫!”
西姨娘可不怕他那刀锋一般的目光,怒怼着他,语声微带咆哮: “有种就过来打我呀!反正也没人瞧见,不会损你英雄形象的!”
冯剑强压怒气收回怒目,轻喟道: “夫人说哪里话?……我看您是喝多啦,赶紧去休息休息罢!”
“谁说我喝多啦?……你怕你们会长!我可不怕!”
西姨娘见他终于被降服,得寸进尺,移步上前便往他怀里靠。
冯剑赶紧躲至一旁。
“你?!”西姨娘微愠,旋即轻笑: “躲什么躲?”
伸出纤纤玉手,示意他扶着,吃吃浪笑道: “你不是说我喝多了麽?赶紧扶着我!摔坏了,当心你们会长拿你问罪!”
冯剑正进退维谷之际,忽感不远处的树干之后,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忙轻咳一声。
西姨娘亦己察觉,便噤了声,循着冯剑之目光望过去。
那偷窥者惊见形藏己然暴露,只好尴尬地走将出来。
原来却是胡司机。
西姨娘很快镇静下来,冷冷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既然刚才的话你己听见,那就如实汇报给你们会长去罢!”
“不敢不敢!没有的!没有的!……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胡司机急得不迭搓手分辩。
西姨娘一瞬不瞬地瞪视着他,冷哼一声,若无其事得走开了。
冯剑慢慢走至胡司机身前,轻声问: “干嘛鬼鬼祟祟的?”
胡司机赔笑道: “冯兄哪里话?……只是碰巧走到这边来啦。”
冯剑微微一笑,道: “是会长派你监视我的罢?”
“哪有的事!哪有的事!”
胡司机急得双手乱摇,分辩道: “真是碰巧!碰巧而己!”
“哦……是麽?”
冯剑面色一肃,冷声道: “胡师傅,奉劝你一句: 方才之事,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可好?”
胡司机点点头,转身走出几步,若有所思地回过身来,神情突然变得前恭后倨,语气亦若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阿剑师傅,我也奉劝你一句: 在这上海滩讨口饭吃,很不容易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可得掂量清楚了!”
“多谢你的提醒!”冯剑冷冷道: “我理会得!”
◎◎◎
约莫午后3点左右,西姨娘吩咐驱车回家。
这一次,冯剑坐了副驾驶位,独留西姨娘坐于后排。
一时之间,三人俱默不作声。
胡司机专心致志得开着车;冯剑端坐不动,宛似雕像;西姨娘则手捻皮包,歪首望着飞退的树排,不知在默默地想着什么。
“西姨娘,要不要开窗透透气?”
良久的静默之后,胡司机终于打破沉闷。
“不用管我!开你的车就是啦。”西姨娘看也不看他一眼,语声不带喜忧。
胡司机瘪瘪嘴,继续开他的车。
忽然,右侧的前胎一软,车身失控,差一点便撞在了道旁的树干之上。
西姨娘吓得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