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夷见帖大喜,未来曾孙婿嘛,怎么看怎么合眼,家世好,人品好,本事好,相貌好,哪哪儿都是为云萱量身定制。
毛脚女婿初上门,却是一老一少如旧识。好一番契阔谈宴,心念旧恩。热热烈烈地暂且不提。
与此相比,斳令霆与云萱两个人,眉眼间地往来官司更有意思就是了。
“你怎么来了?”剪水凤眸魂锁半,含恼。
“想来就来了!”桃花眸子清炯炯,带笑。
“来干什么?”凤眸青竹影,薄凉。
“想你了啊!”桃眸长存霞,软暖。
“你……不许说!”凤眸不知身似蝶,浅嗔。
“我……都依你!”桃眸乱落如红雨,轻缠。
“……”
“你都不问,到底不让你说什么,就敢瞎应!”云萱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忍不住腹诽加心谤,“还有,‘都依你’?你确定这不是调戏?哼,心机男!”
“不问也知,不就是闪婚领证了却不能公开,不能正常营业的事儿么!”斳令霆桃花眸子清似水,却偏是含情春水,满池子潋滟。“‘都依你’,明摆着就是调戏啊,这还用怀疑!哼!”
“……”
两人目光纠缠厮杀几个回合,云萱惨败,索性扭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见云萱给了个后脑勺,斳令霆暗戳戳好笑。
抬眼对着姬辛夷,却是潋滟秋姿澹凝色,笑靥如花开。语气里百般复杂难陈述,怀念中带苦涩,苦涩里尽酸楚。情绪酝酿到位了,便开口跟姬辛夷拉关系套近乎,“太祖母,您可千万别唤什么斳先生,小子当不起。小子字令霆,”
眸子一黯,是刻意隐忍却满到要溢出来的怀念,“是我外祖父取的。‘谢先生肯游刃,号令雷霆一扫驱’。您唤我令霆即可,我会很欢喜。”
姬辛夷自是从善如流,一迭声的好好好。
连“太祖母”都叫上了!萱草哼哼,“那是我的太祖母,不是你的!”
被斳令霆那一声“太祖母”唤的,姬辛夷的心本就软了两分。又被毛脚女婿“眸子那一黯”,给黯到了心窝窝最酸楚的深处。都是失去了至亲,锥心蚀骨痛着却无奈的人啊!
姬辛夷心软加心疼,流水似摆上来的茶水点心还不够诚意,直接连晚餐、宵夜和第二天的早餐都吩咐下去了,还一个劲儿询问着斳令霆的喜好,察颜观色接连调整饭菜单子,生怕有一丝儿不合乎准曾孙婿“令霆”的口味。
“……”云萱?
云萱是又懵又惊讶。敢情这位与女子仓促见过三两面就手段使尽诱人闪婚的“渣渣”,竟还是个川剧变脸高手!
姬辛夷不知道自家萱萱儿与斳氏婚约的几经周折,不但中间换了个人,还顺道领了个证。只一心认为斳家是个好的,自始至终的这个娃娃亲未婚夫本尊斳令霆也是个好的。
斳令霆也是乖觉,在长辈面前,肃杀之气尽敛。分明就是古代画卷中走出的贵公子,玉颜生玉色,像是裁了月光涂在脸上。行止更是不矜不盈,稳而致远,简直是每一个点都卡在姬辛夷的审美节拍上。举手投足间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竟是颇有几分皇甫氏男儿的好颜色与好气度。
姬辛夷这厢是太祖母看准曾孙女婿,越看越上头。
云萱心里头的白眼都快翻越九重天了。敢情这位不只是川剧变脸王,还兼修了小玄葫+小南瓜的看家本事,讨巧卖乖老少通吃=养活自己!
姬辛夷可不管眼前这两小只的眉眼官司,只管喜的见牙不见眼。
这十多年偏安一隅,刻意与故旧断绝联系,不过是无奈之下的被动选择。萱萱的生命安全不容有丝毫差错。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势力有多大,手伸得多长,姬辛夷知道的不算太多,却也足以让她心惊胆战夜不能寐。为了防犯,她连皇甫氏世世代代的祖宅都没敢再守,诈死离开,藏进这雪山深处十四年。就连常规教育都没让萱萱参与。正式入学,落了学籍,万一幕后黑手早就算准了这一步,正死死盯着呢?那后果……姬辛夷打了寒颤,也许人世间早就没了萱萱这号人了!
凡是威胁到萱萱生命安全的,针尖点的事,于姬辛夷而言也是天大的事儿。如此这般严防死守,便只能断了与斳家的联系。
现下,她的身体一天天迅速衰败枯萎,萱萱儿更是一天天长得水葱儿似的。姬辛夷心底又何尝不抱有一丝热望,盼月亮从西出,盼这婚约能续成。一则亡人遗愿能得遵,二是萱萱有个好归宿。否则,捧在心尖尖千娇万宠长大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