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村是塞外之地啊,东边是峰岩突兀的三危山,南边是陡峻险峰的雪山,西边更是连着浩瀚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边紧挨嶙峋蛇曲的北塞山,离西域城虽是不远,可三十四里路往返要靠两条腿,也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日子越穷人越忙,精壮劳动力恨不得一个劈作两个用,哪有那功夫。老人女人娃娃们独自进城更是不可能。
不说看病本就是个无底洞,哪哪儿都要花钱,根本就花不起。人老祖辈的,根本就没那进城看病的意识。
对雪山深处散布的这些村落而言,进城是桩特别大的事儿。活了五六十岁没出过村子的比比皆是。有那出过村儿的,也顶多是在邻近村走亲戚。
要不然,怎么老族长都八十高龄了还没能卸任,不就是人家年轻时候在外头闯荡过几年嘛。遇事有担当,头脑又灵活,原本是回村养伤的,后来不知何故就没再离开了,原先的族长被各种难肠事儿逼得差点上吊,巴不得退位让贤。
大灾之后有大疫,大疫之后有大饥,大饥之后有大乱。天灾人祸频繁得很,也得亏是有见多识广的老族长坐镇和带领,桃夭村及其周边各村,才没遭遇西域城那些边远村庄整村惨死的惨事。
如此种种,桃夭村人就更是不乐意与外界接触了,生怕被人发现月牙泉的秘密遭了惦记。但有了老族长为云老太太一家子作保,到后来就算发现给人看病诊脉的是个五岁多点的豆丁儿巴郎子,大家接受起来也没那么难。反正开的方子都是家下里吃的、田地里长的、后山上有的。吃不死人,还不用花钱,更不用怯乎乎、苦巴巴进城里求人下话,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的,十多年下来。十传百,百传千,桃夭村有个医术非常高明,活死人肉白骨小铃仙、小菩萨的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