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得罪了！”

道士重新拦腰抱起黄婵，在她刚回神时就往前跳下了土坑。

他目不斜视地路过男鬼，换来对方愤怒的瞪视。

“唔、唔唔唔！”

男鬼无能地咆哮着，虽然说不出话，但他极力发出的刺耳噪音终于拉回了黄婵飘远的思绪。

“这是要做什么？”

刚才黄婵被道士眼中的勾玉吸引了全部心神，压根没有留心听道士说的话。

好在，道士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双眼对普通人的影响力，耐心地又说了一遍给她听。

“你与这只鬼的婚契没办法解除，若是他死，你便要背负他的业障。若是他活，那你的身体会一点一点被同化成僵尸。”

虽然山洞里依然吹着道士带来的暖风，但本身的阴冷潮湿依旧没变，可黄婵却早已经半点都不觉得寒冷。

“为今之计，只有让你们未成型的婚契嫁接到其他人的身上。那对天地法则来说，它无法判断真正的婚契对象是谁，便只能将婚契冻结，不再生效。”

道士一脚踢开只露出半截的棺材盖，然后半跪下去，把黄婵放进了棺材里。

“那是什么意思？”

此时所处的环境令黄婵感到害怕，她不由地抓住道士的道袍腰带，生怕对方下一步是把棺材盖重新合上。

当然，她害怕的事即便发生也不是她所害怕的那种发生。

道士顺着被黄婵拉住的腰带一同跳进了棺材，棺材板这才缓缓合上。

“唔唔……”

外面男鬼的叫声已再难听见，包括外面的光亮也随着棺材的合拢逐渐消失。

黄婵耳中所听只剩下道士的声音，眼中所见也只剩下道士眼中的两轮勾玉。

“意思就是，我将与你再结成一次婚契，只是这婚契与那只男鬼的一样，无法被天地法则所承认。”

漆黑的、仅可以看见对方双眼的环境中，一切感官都变得无比清晰。

黄婵又见识了道士的几个小法术。

哪怕是其他道士，所有的法术中最常用也是最有用的小法术当属清洁术。

不止是一千多年无人清扫的棺材，这法术也远胜沐浴清洁的效果。

符纸贴往嘴上一贴一撕，那些其他人觉得美味但黄婵不喜的味道便也瞬间彻底清除。

棺材外，土坑里。

男鬼眼中的幽蓝色火焰仿佛静止画一般停止了跳跃。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埋骨之地，那本来应该是他今后与自己的僵尸新娘安寝的地方，现在却被他人雀占鸠巢。

蓝色的火苗闪了闪，火星似乎都要随着男鬼喷火的视线跳出他的眼眶。

“咔嚓、咔嚓……”

白骨嘎吱作响，明明被定住没办法动，但或者是被风吹着有所摇晃，不同的骨头连接的地方，时不时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

意识到棺材里的人听不见，就算能听见也只会无视他，男鬼没再继续发出刺耳的吼叫。

但即便他的颅骨没有尝试蠕动，那张贴在他两排牙齿上的玄黄色符纸却也在剧烈晃动着。

“哗啦、哗啦啦……”

符纸拍打着自己贴上的白骨，像是被风吹动一般，由贴在男鬼人形时笑起来有梨涡的那个地方开始，最先掀起了一个角。

“哐啷……”

棺材盖被从内部推开，一个男人的头率先冒了出来。

“嚯……”

不是蓝色、不是金色，而是两团红色的火焰像是被点燃火线一般，极速往那里掠去。